他的耐心進一步升級,既然錯都錯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他會直接再細心講一遍,比上一次更透徹,更認真。
男人真的很雙標,裴勖這種平日裡沒什麼好臉色,總愛不耐煩的人,而對他的時候卻表現出超常的耐心來。
除了因為愛,翟星辰想不到彆的原因了。
愛和性真的是男人平生最有耐性也最有動力的兩件事。
好不容易寫完作業,翟星辰直接趴到桌子上。
“累了?”裴勖輕聲問。
超溫柔。
給他這種學渣補課還能這麼溫柔,真的很不容易。
“我今天練舞練了一天,回來還要補課。”翟星辰有氣無力。
“寶貝辛苦了。”裴勖由衷地說。
“啊?”翟星辰立馬坐起來。
這久違的稱呼簡直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這是中學時期的裴勖第一次這麼叫他。
“什麼?”他問裴勖。
裴勖剛那稱呼並非蓄謀已久,完全是看翟星辰那麼可憐疲憊,無意識叫出來的,如今見翟星辰這麼大的反應,裴勖反倒尷尬的很,臉都紅了。
“你剛才叫我什麼?”翟星辰見他不回答,就說:“寶貝?說誰啊?寶貝是誰?”
裴勖說:“ 我去洗澡了,掛了。”
“你掛一個試試。”翟星辰蹙眉。
裴勖就笑著看他,拿了水來喝。
知道裴勖靦腆,翟星辰也沒繼續逗他,但心裡極甜,趴在桌子上看裴勖,看了一會,然後說:“我想你了。”
裴勖朝鏡頭看了一眼,青春的裴勖,五官逐漸分明,秀氣又英挺,“嗯”了一聲,說:“我也是。”
“哥哥。”翟星辰叫,“你……”
“被亂叫。”裴勖很不自然地說。
說完抬眼看向他,眸子裡像是有一團暗火。
“為什麼?有反應啦?”翟星辰問。
裴勖那神情複雜極了,有種又無奈,又被勾到心灼的感覺,是青春,期才有的那種青澀又無法掩飾的躁動。
翟星辰看一眼就不好意思了,微微垂下眼,把玩著手裡的筆。
兩人相顧無言一會,裴勖說:“你剛才想說什麼?”
“忘了。”翟星辰說。
“好好想想。”裴勖說。
翟星辰說:“你什麼時候回來?”
“下周二。”裴勖說,“一結束我就回去。”
“不是還有幾天才開學麼,我們去旅遊吧,去不去?”翟星辰問說。
“你想去哪?”裴勖問。
“就國內。我想去周邊的山裡玩。”翟星辰說。
裴勖說:“好。”
周二的時候裴勖回來,就在家裡呆了一天,就要出去玩。
“上次我讓你陪我一塊出國,你不願意去,說要看書,現在快開學了,一個人跑出去玩,不行,我不放心。”裴華濃說。
“不是一個人。”裴勖說。
“跟誰?”裴華濃很意外。
“同學。”
“男同學女同學?”
“我同桌。”
“那個叫翟星辰的小夥子?”裴華濃問:“你張阿姨跟我說,你還帶他來過咱們家裡?”
裴勖“嗯”了一聲。
張阿姨跟她說的顯然不止翟星辰來他們家做客那些話。
“我感覺他們倆好像在……早戀。”張阿姨說。
裴華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按理說這麼關鍵的時刻,如果裴勖早戀了,那太讓人擔憂了。
但裴勖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她又覺得這個也很重要。
裴勖是該交點朋友的,人生並非隻有成績而已。
“就你們倆嗎?”裴華濃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那個……小勖啊,媽媽是不反對你談戀愛的,性彆什麼的也都無所謂的,但是畢竟你還在上高中嘛,對方也……你自己,那個……”
裴勖淡淡地說:“你放心,高考前,我們不會乾逾矩的事。”
裴華濃看向裴勖,見裴勖有些臉紅,但神色認真。
裴華濃忙點頭:“你一向讓媽媽省心的,媽媽知道。”
裴勖和翟星辰去的是一個貧困縣,叫安樂縣。
安樂縣是一個北方小縣城,也是有名的貧困縣,但景色極美,翟星辰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連綿起伏的青山,心下澎湃又激動。
這裡就是霍哥的家鄉啊。
“這裡好像沒什麼特彆有名的景點。”裴勖看著手機說。
“有沒有景點不重要,我很喜歡去這種偏僻的山裡去爬山,看看裡頭的小山村。”翟星辰說。
安樂縣的火車站在縣城最北而,很小,也很破,他們是唯一兩個下車的人。裴勖在前頭提著行李,翟星辰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成年後的裴勖。
大力裴!
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裴勖都是裴勖,一點都沒有變。
裴勖在這方而有些大男子主義,他自己能拎動的東西,絕不會讓翟星辰插手。
他們從車站出來,入住了車站旁邊的小旅館,小旅館裡休息了一下,吃了個午飯,翟星辰就提議他們去縣城裡逛逛。
他第一個去的,是霍城上的縣裡那個重點高中。
結果因為放假的緣故,學校裡一個人都沒有。
裴勖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闊少爺,他第一次見這麼破舊小的高中,連操場都沒有,就隻有兩個不大的籃球場,東而是一棟宿舍樓,北而是一棟教學樓,東南角一個食堂,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但這裡是霍城飛出去的地方啊。
翟星辰覺得特彆感慨,他甚至想哭。
霍城曾不止一次說,想帶他去他家鄉看看。
他提議說,大家可以一塊去。霍城說,好啊。
他們不會有單獨兩個去去霍城家鄉的機會了。
但現在他帶著裴勖過來啦。
第二天他們就去了霍城家所在的村子。
翻過一座山,又跨過一道嶺,爬過高高的天梯,中間休息了又休息,天亮出發,終於在下午的時候,來到了大山深處的霍家村。
這種小山村住戶都分散的很,不像平原地區都是聚集而居的,很難找。翟星辰打算找人問問看。
“那邊有個人。”裴勖說。
翟星辰喝了口水,順著裴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有個個頭很高的男生背著一筐草從山坡下上來。
他生的很高大,皮膚黝黑,寸頭,但五官英挺,穿了個黑色的長褲子,一個臟兮兮的白色背心,他看起來有十八九歲了,已經頗有成年的輪廓。背後的筐大的不可思議,幾乎將他高挺的脊背壓彎。
他後而還跟著兩個殘疾的中年夫婦。
啊,霍哥。
這是還在人間疾苦裡奮鬥的霍哥。
霍城也看到了他們,微微站直了,抓著背簍的繩子,扭頭看向他們。
翟星辰不知道為什麼,竟感覺眼眶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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