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教室的後門,晏懷桑便看到了同桌溫牧陽。
晏懷桑想到上體育課前,她還在擔心溫牧陽會不會趁機報複自己,結果什麼都沒發生。
是她錯怪溫牧陽了,他果然是個大好人。
“這個還你,謝了。”晏懷桑坐在自己的座位,把折疊整齊的運動製服還給了溫牧陽。
“不客氣。”溫牧陽笑笑,接了過來,貌似雲淡風輕地隨口一提,“學生會長和你說了什麼?......那個紙袋裡的東西是給你的?”
晏懷桑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謊話,乾脆老實回答:“他讓我注意身體安全,然後給了我一套尺碼合適的運動製服。”
她不知道裴歡辭和她的重組家庭能否讓外人知道,本來還在糾結該用什麼借口來解釋裴歡辭對她的“特殊關照”,卻發現溫牧陽完全沒有要開口問的意思。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其中原因了一樣。
溫牧陽的視線在紙袋上停留了一瞬:“你之前不是問我,你和學生會長的關係如何嗎。”
晏懷桑點頭,的確是有這麼回事兒來著。
“......他看你的眼神,似乎並不討厭你。”溫牧陽背對著她,將運動製服放入儲物櫃中,如暖日般和煦的嗓音不鹹不淡地從那邊傳來。
晏懷桑想了想裴歡辭在家裡對她的態度,不敢苟同,隻是乾笑了幾聲:“哈哈,或許吧。”
【係統也對此保持反對態度。】
【宿主看到了裴歡辭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狼狽一麵,他對宿主的情感暫時還是負麵居多。】
係統突然的插話讓晏懷桑感到一種難以言狀的違和感。
聽起來,係統那邊似乎不僅記錄了裴歡辭對她的負麵情感。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像草藥一樣。”她出神的片刻,溫牧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在她的腰間細嗅。
晏懷桑現在已經不會被突然靠近的溫牧陽嚇到了,默默地把他的腦袋推開,掌心感受著他頭頂上蓬鬆柔軟的冷棕色發絲,手感還怪好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去醫務室塗了藥膏。”晏懷桑把溫牧陽的腦袋推得遠遠的,這才收手。
溫牧陽一愣,神情中多了幾分愧疚:“抱歉,我事先還保證過要照看你的安全。”
“讓我看看你的傷勢。”說完,溫牧陽伸手過去,作勢想要撩開晏懷桑的襯衫去看裡麵,“是我不好,都怪我中途走遠了。”
“不用了!”晏懷桑眼疾手快地握住那隻寬大乾燥的掌心,緊接著又觸電般地放開,不自然地解釋道,“......又沒有很嚴重。”
溫牧陽凝眸,琥珀色的眼珠輕輕瞥過晏懷桑白皙的手指,視線上移,注意到她輕微泛紅的眼眶,遲疑道:“你哭......”
“對了,你剛剛就一點也不好奇學生會長為什麼要特意給我送一套衣服嗎?”晏懷桑想到她剛才腦中的疑慮,抱著轉移溫牧陽注意力的目的,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試探性地問他,“那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溫牧陽斜靠在課椅的靠背上,歪著頭看她,嘴角笑意彌漫:“比如說?”
晏懷桑被他的不答反問噎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她沒有開口,溫牧陽又繼續笑著說道:“丈夫死去多年的晏氏伯爵和離婚多年的裴氏男爵在前不久喜結連理——這幾乎是貴族圈子裡人儘皆知的事情。”
晏懷桑沉下心來思考,覺得他這句話似乎留下了許多弦外之音。
她還是不知道溫牧陽對於她了解到哪一步了。
於是晏懷桑緊張地盯著他,眨了眨眼,示意讓他繼續。
溫牧陽垂眸掃了一眼晏懷桑下意識捏起的衣角,俯在她的耳邊,順著她的心意輕聲開口:“你不是晏伯爵的孩子嗎?”
說完,溫牧陽重新坐直身體。
“你是怎麼知道的?”晏懷桑還是有些不明白,耳廓仿佛還能感覺到他方才說話間的溫熱氣息,有些癢意。
原主的前十八年人生都在晏氏伯爵的莊園中度過,從未出過家門,也從未出席過任何需要露麵的場合。
這樣一個被家族刻意藏匿起來的人,溫牧陽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