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 167 章(1 / 2)

就在焦敏抓著二皇子前襟的手漸漸鬆開之時, 她聽到那個再熟悉不過, 夜夜與她溫存的聲音說:“我在外麵等你。”

說罷, 李帛昭轉身便要往浴池外走。

在外麵等她?

等她自裁嗎?

焦敏頹喪而低落著的情緒瞬間又抖擻起來, 兩手扶在地上撐起上半身斜坐著,她高仰著臉恨恨的嗔向李帛昭:“李帛昭!我不會自裁的!”

李帛昭剛剛抬起的腳落回原地, 緩緩轉過身冷眼睥睨著地上的二皇子妃。眼中有冷漠,也有恨不爭氣的怨憤。

“你一定要弄的這樣難堪?”如今父皇既已開口希望他這個做兒子的能為君分憂, 私了此事,他若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如何贏回父皇的重用。

“嗬嗬——”焦敏冷笑幾聲,笑中透著兩分癲狂之態。她真的要瘋了, 要被這個吃人的皇宮和絕情的丈夫逼瘋了。

“先是西涼太子在青州遇刺, 後是去西涼和親的安定公主在宮中中毒……你們大周為了給西涼國一個交待,妄圖將這盆臟水潑到邑國頭上!以犧牲我這個邑國公主為代價, 換來與西涼國的結盟……”

“嗬嗬——”伴著兩聲苦笑, 焦敏垂下了頭, 與此同時兩滴冰涼的淚落在了她撐著地麵的手背上:“偏偏你們還不想真的將我父王激怒, 於是不公審我, 不依法處置我, 而要我自行了斷。最後你們給我父王報喪時, 隻會編造個意外或是病逝的理由。”

“對嗎殿下?”問這話時,焦敏又抬起了頭, 淚眼汪汪的凝著李帛昭。

李帛昭心頭驟然軟了一下。

誰的心也不是磐石做的, 數月同床共枕的妻子, 若說沒半分情誼那定是騙人的。隻是這點兒情誼,遠不及父皇的信任來的重要。

李帛昭緩緩闔眼,吐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可因一時的感性有婦人之仁。

再次睜眼時,李帛昭的眸中已如來時那般冰冷決絕。

罪有應得也好,含冤受屈也罷,重要的是父皇認為二皇子妃有罪,她便有罪。

“你自己動手,還是我找人來伺候你上路?”李帛昭冷聲問道。

焦敏的雙眸早已如潰堤般不可收拾,她無處訴說此時內心的絕望與悲憤!她甚至至今不知,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的她。

“好,我自己動手。”焦敏自知今日已逃脫不掉,隻得妥協。但旋即她又提出一個要求。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夫妻一場,你可以對我不仁,我卻不願對你不義。還請殿下命人取紙筆來,我要寫一封絕筆信。”

李帛昭眉頭一鎖,猜不透二皇子妃要寫什麼。不過既然是將死之人,他也不願苛待她最後的訴求,於是點頭應允,並轉身命人取來紙筆。

二皇子妃緩慢起身,在宮婢奉文房四寶進來時,她已整好衣綰好發,端肅的坐在椅子上。

宮婢退下,二皇子妃埋頭疾筆書寫。

李帛昭遠遠的立在一旁,出於最後的尊重他沒湊上前去打擾二皇子妃書寫。反正待她死後他可以慢慢審閱,到時有不妥的地方他處理掉便好。

半個時辰後,李帛昭回到禦書房。周幽帝已在此等了他一個時辰。

李帛昭將二皇子妃的絕筆信雙手呈上,同時稟報道:“父皇,敏兒已於剛才伏罪自裁。”

信的內容李帛昭已仔細看過,並無半點兒於他不利的地方。焦敏將所有罪則全部認下,並撇清了二皇子與自己的母國關係,樁樁件件都引咎於自己的私心。

二皇子也終於理解二皇子妃死前所說的那句“夫妻一場,你可以對我不仁,我卻不願對你不義”的意思了。

周幽帝隨便掃了幾眼便將信折起,而後聲音低啞的命了句:“你且先去處理二皇子妃的後事吧,對外宣稱是突發急症,猝死。也立馬命人去邑國報喪。”

“是,兒臣退下。”

周幽帝將信丟到榻案上,起身走到窗前。雖是這樣的結局,但總算事情告一段落了。

這世上有許多事他可以寬容,唯有危及社稷與危及他兒子性命的人,他縱不得。

周幽帝望著窗外開始飄落葉子的高大樹木,眼神漸漸沒了焦點。

秋來了……

***

夜幕下的桃園,初秋的風蕭蕭而起,蘇鸞披著一件鴉青色的鬥篷進了園子。

風拂動著她的鬥篷擺緣一起一起,她箍了箍戴在頭上的兜帽。

今日傳來二皇子妃的噩耗,蘇鸞原本無需為二皇子妃在穿戴上有何禁忌,可她還是選了一身素淡莊重的。

畢竟此事論起來,與她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