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 178 章(1 / 2)

小廝回報時, 蘇鸞得知世子仍在宮中, 並未回雍郡王府。

水琴拿著那封沒能送出去的信看了看,將之遞給蘇鸞:“小姐, 要不這事您還是先不管了吧, 等世子回來再……”

“明日先想法子打聽到在哪裡關押著。”蘇鸞截斷水琴的話,吩咐道。同時接過那信轉身回了床邊。

“是。”見自家小姐上了床,水琴邊應著, 邊跟上去拉開帳幔,並幫小姐塞了塞被褥。

待水琴吹熄蠟燭退出屋去, 蘇鸞轉了個身。

初初升起夜幕,即便放下了帳子也還有些黯淡的光線透進來。蘇鸞看著被她隨手放在床頭的那封信, 眼神發怔,嘴巴不自覺的微微撅起。

若是旁人的事她尚可靜待後音,可碧水道人是這世上唯一能點撥她生死的人,他若出事, 她如何安然?

偏偏在她最需要時, 陸錦珩卻……

奉召宮內,此刻陸錦珩正如往常一般與周幽帝坐在棋案旁。

顯然今晚二人都沒什麼心思下棋,頓良久落不了一顆子,近一個時辰過去了,一盤棋還沒分出個勝負。

周幽帝神色凝重, 視線盯著棋盤, 心思卻飄遠了。

就在剛剛, 寶貝兒子告訴他近來一切的案件皆是出自首輔之手, 而被他處置了的二皇子妃,不過是首輔安排下的一隻替罪羔羊。

首輔這一招兒高明啊!幾次對著珩兒下手,就連破壞西涼太子與安定公主的合親,也是衝著珩兒去的。

偏偏首輔推出個邑國商人來做下這些,使得查到最後,大家也隻將懷疑目標放在二皇子這邊。

一石二鳥,若當初成事,一次便可為太子掃清所有政敵。

所幸刺殺沒能成功,和親也沒有被他破壞。隻是二皇子那邊被他給坑得好不淒慘。

陸錦珩沉默的等待著周幽帝的思考,不去催問結果,也不去催他落下手中的棋子。

又思量了片刻,周幽帝的麵色沉定下來,顯然做好了決定:“珩兒啊,這事朕已想好了對策。”說到這兒,他輕抬了抬手:“隻是還得再等了等,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皇上是想等秋獵之時?”陸錦珩微抬著狹長黑眸虛心求證。

這個當朝首輔李明德的來頭可是非頭一般,想當年祖父也是有著從龍之功的一代名將。隻是李老太爺懂得‘太平本是將軍造,哪有將軍享太平’的道理,故而死前下令讓子孫棄武從文,使得李家能安享這盛世的太平。

李明德的父親是個半道從文的,建樹不多。可到了李明德這輩,打小就一門心思的跟著夫子鑽研文學,修的多是治世之學,故而入仕幾年後很快在文官中贏得地位。

不僅如此,李家還與武將有著諸多牽連,就連護衛京城治安的銀甲兵頭頭,也是李明德父親昔日的部將。

故而李家在大周,可謂是文武兩道皆吃得開。若想要搬倒李首輔,即便是罪證確鑿無可反駁,也不是那麼簡單。

至少禦書房外文武大臣們跪倒一片求開恩的場景,是免不了的。

這種場麵必然是會令皇上頭疼的,百官的麵子他不能一點兒不給,可如此陰毒手段害他兒子的人,他也絕不能縱容。

是以,陸錦珩便猜測,皇上會選擇在下月的秋獵之時搬倒首輔。屆時將銀甲兵調去護送,雷霆手段處置首輔,百官求情無門。而等皇上回京了,已是塵埃落定,無可逆轉。

周幽帝笑了,眼周的皺紋越發趁出那雙老而譎狡的眼睛。

他沒明確回應隻字片語,但從他的眼神裡,陸錦珩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

***

翌日晌午,天亮就出府打探情況的水琴回來了。

找到正在園子裡攀梯摘桃子的蘇鸞,水琴快步走過去扶住梯子,急道:“小姐您這是乾什麼呀,怎的不讓下人們來?”

原本蘇鸞也是空等著心煩,這才找事做的。見水琴回來,她連忙順梯而下。將左手挎著的竹籃遞給一旁的丫鬟,兩手拍了幾下清了清手上的灰,便拉著水琴往一邊無人的地方去。

“打聽到了?”

水琴點點頭,“打聽到了,就關在京兆府的大牢!”

自從蘇道北被封了伯爵,蘇安被封了安定公主後,蘇家往來的達官顯貴也多了許多。就連水琴這種府裡丫鬟,也能跟著主子多見世麵,攢下點兒人脈。想打聽事時,就比尋常人家方便的多。

“京兆府……”蘇鸞眯了眯杏眸,似有所思。

晉江觀所在的那座山本是在京城之外,她本以為接下此案的會是下麵小的部門,那樣指不定隨便打點下就可幫道長他們脫身。可如今案子既然落在了京兆府,想來不是輕易可解決的。

遺憾的短歎一聲,蘇鸞便吩咐:“水琴,你去收拾些銀兩素齋,咱們先打點進去看看人如何。”

“是。”

半個時辰後,主仆二人私開了後門,拾著一個食盒悄悄出了府。

之所以要走後門,是因為不想被府裡的人發現。之所以不想被府裡的人發現,是因為她們扮了男裝。

京兆府這種地方,牢房也是分男女牢的,一位小姐去男牢裡探視男犯人本就格外點眼,偏偏蘇鸞又容貌出眾,京中聞名。難保京兆府中的官員不會認出她來。

故而扮男裝,便是維護蘇家顏麵最好的法子。

蘇鸞和水琴上了一輛雇來的馬車,車子徑直朝京兆府方向駛去。

到了京兆府,水琴大方的打點了獄卒銀錢,順利換來探視機會。主仆二人跟著獄卒往男牢的深處走去。

“二位公子,到了。”因著收了比自己月錢還多的好處,獄卒對蘇鸞她們格外客氣,甚至不吝嗇的給蘇鸞送上了個笑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