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秦綿綿才剛說秦麗白天去了的事,還沒進入正題,高秀蘭就一把推門而入,連帶著卷進來簌簌的寒風,給正吃飯的四口人驚了夠嗆。
“大嫂怎麼這麼晚過來?快坐下吃飯。”
劉玉珍招呼道,心說難不成是來要票的?她最近兜裡可比臉都乾淨,啥票也沒有。
秦守業放下筷子,對高秀蘭說:
“大嫂,你家那個倉房門等過幾天我再去修,最近廠裡忙,沒顧得上。”
秦衛民趕快給大伯母讓座、倒水,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嫻熟的很。
高秀蘭卻不坐,也不像平時來要票時那麼和顏悅色,而是眉眼支楞著,指著劉玉珍唾沫橫飛,
“劉玉珍啊劉玉珍,我倒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有這本事呢!”
劉玉珍一愣,心說這是怎麼了?她好像也沒哪處得罪大嫂吧?
想到上次因為思思下鄉的事沒給大嫂好臉色,以為她還因為這個事生氣呢,於是說:
“大嫂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說思思下鄉的事幫不上忙,轉頭麗麗就留在了城裡,這事我心裡雖然不舒坦,但我也沒說什麼,怎麼你還到家裡來發這麼大火?”
這事秦守業一直勸劉玉珍,讓她想開點,說大哥肯定能力有限,隻能留一個,不然一定也會幫著辦思思的事的。
現在見大嫂這麼生氣,秦守業依然好脾氣地勸著。
“大嫂你先彆發火,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秦守業你一邊兒去!你們兩口子穿一條褲子的,你也沒憋什麼好屁!”
秦守業...
上次我上你家乾活時,你還說我比玉珍思想覺悟高,怎麼現在又成穿一條褲子的了?
高秀蘭在秦家作威作福慣了,現在覺得自己得了理,更是見天地撒潑。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教綿綿去討好小姑,想讓小姑把工作給綿綿,讓小姑不待見我們麗麗!這都是你們兩口子想的損招,因為你大哥沒給思思解決工作,你們懷恨在心!”
劉玉珍...
我們兩口子要有這腦瓜子,也不至於混到今天這份上了。
不過綿綿去小姑家是事實,現在跟老太太處的挺好也是事實,所以她這氣勢就不自覺弱了三分,隻顧著喊冤。
“大嫂您這可真是冤枉我們了!綿綿是因為確實跟小姑投緣,所以才願意去老太太家做個伴兒,可不是我們的主意啊!”
“跟老太太投緣?咱小姑?”高秀蘭冷笑,“誰能跟那老太太投緣?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
劉玉珍、秦守業: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啊!
他倆真是有口也說不出,老太太這麼大歲數確實沒和誰投緣過,見天的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但就看上他家綿綿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高秀蘭以為他倆這是心虛了,更是指著鼻子罵,
“沒話說了吧?說到你們的痛處了吧?沒良心的東西!這些年來,我和你大哥幫了你家多少?你們怎麼就不知感恩回報呢?”
“現在還長本事了,學會背後搞小動作了,你們真是能耐了!”
秦守業和劉玉珍已經被奴役慣了,此時就是想反抗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氣勢上已經被高秀蘭壓倒了。
隻由著她在那插著腰,罵罵咧咧。
屋門大開著,寒風卷了進來,連帶著把高秀蘭的聲音送了好遠,引得全大院的鄰居過來圍觀看熱鬨。
都說這是怎麼了,咋秦老大媳婦來堵門罵人了,秦老二一家還乖乖認罵。
聽話裡的意思,好像是挺對不住老大家似的。
真是沒看出來,還以為秦守業挺老實的,沒想到還是個蔫壞的。
正當所有人腹誹,已經在腦子裡腦補出秦守業兩口子無惡不作之時,一道軟綿綿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高秀蘭的喋喋不休的話,也打斷了眾人的腦嗨。
“大伯母,這些年你都幫我們家什麼了呀?”
秦綿綿好奇寶寶似的眨巴著大眼睛問,她是真的很好奇。
因為這本書作者隻著重寫了原主替姐姐下鄉之後的事,至於原來的事幾乎未曾著墨。
秦綿綿來了這麼久,看慣了劉玉珍兩口子把什麼好東西都先可著大伯一家來,還在想是不是受了他們的什麼大恩呢?
現在有這個好機會,她趕忙問出來,就算是趁機補補課吧。
沒想到這話一出,竟然把高秀蘭給問倒了。
她腦子迅速地轉著,想找到一幾件驚天地的大事,來佐證秦守業一家的忘恩負義。
可搜腸掛肚地想了一大圈,也沒想出來。
隻能那麼乾轉著眼睛,吱吱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大伯母,綿綿真的很想知道,你和大伯到底幫了我們家什麼大事啊?”
秦綿綿求之若渴地問道,她是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呀!
可這話在一眾旁觀者聽來,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小姑娘這是在質問高秀蘭呢,你到底幫過我們家什麼事了?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這真是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引出來了,他們也想聽聽秦老大一家這些年是怎麼幫助秦老二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高秀蘭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道,
“想當年你大哥病了,還從我這拿走了五毛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