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區軍營裡,身著迷彩綠的特殊小隊戰士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小隊長這麼緊張。
從撂下電話之後,程冀北就失去了如往常一般的鎮定,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他一會兒站起來走幾步,一會兒直直地坐下,隻是不管乾什麼,眼睛總不離開那部電話。
隊員們看他這樣,更是好奇的心癢癢,隊長這是給誰打電話呀,那個讓人去找的“綿綿”,怕不是隊長的對象吧!
特殊小隊**個人,都在那互相打著眉眼官司,也跟著瞅瞅電話,又瞅瞅隊長,滿臉都是八卦。
程冀北雖然心裡有事,但敏銳的神經絲毫未放鬆,他早就發現這幫人的小動作了,於是淡淡地來了句,
“你們不是也要打電話嗎?趕快打吧,我這電話一時半會兒的來不了。”
程家和綿綿家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小姑姑先去綿綿家,再把綿綿接回程家,一來一回的也得不少時間。
哪怕是借軍區大院兒的車,來回最少也得半個點兒。
隊員們聽到程冀北的話,立馬一齊搖頭,
“隊長,我們不著急,萬一打電話時候你電話進來占線咋辦?還是你先打完吧!”
“就是就是,我們不著急!”
眾人一聽程冀北讓他們先打電話,誰敢答應啊,他們根本就沒處打電話去!
他們打著打電話的旗號跟著過來,就是想看看隊長給誰打電話,哪裡是想自己打電話呀!
他們小隊因為在執行任務中,截掉了敵軍的一份重要情報,被團長獎勵。
用部隊的軍卡拉著他們到有通信條件的連隊裡,該給家裡寫信的寫信,該拍電報的拍電報。
要是家裡有電話的,也可以提供電話打電話。
這大過年的廠裡、電話局都休息,要打隻能往家裡打,現在有幾個家裡有電話的呀,所以他們都隻是把早就寫好的信寄了出去。
可看到程冀北直奔通訊處去的時候,所有人一對眼,立馬默契的跟了上去。
當時程冀北停下腳步,狐疑地望著他們,
“怎麼,你們都去往家裡打電話?”
“對呀,這不巧了嗎?我們也都是想往家裡打電話,嗬嗬。”
程冀北瞅了他們一眼,也沒多說什麼。
到了通訊處,他們全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示意讓程冀北先打,實際上都在豎著耳朵等著,看隊長把電話打給誰。
沒想到隊長真的是往家裡打電話,因為他管電話那頭叫小姑。
這可讓一心聽八卦的隊員們都有些失望,畢竟想當初出生入死的時候,他們是見過隊長把一張相片縫進內衣口袋裡。
雖然看得不真亮,但瞅著絕對是個漂亮姑娘!他們還以為隊長真能給對象打電話呢!
正失望著呢,誰知隊長跟那邊的小姑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說讓綿綿來接電話,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眾人失落的心又激動起來,有戲!
現在隊長讓他們打電話,哪個敢真打?一打不就穿幫了嗎,所以一個個的打死都不打,非要等隊長把電話打完之後再打。
程冀北知道這幫小子又在搞事情了,狹長的眼睛瞟了他們一眼,剛要說什麼,那被他盯的都“緊張”起來的電話,不負眾望地響了起來。
已經被這一眼盯的起了一身白毛汗的眾人,立馬如蒙大赦,趕快指著電話對程冀北說:
”隊長,趕快接電話,這一定是你家打來的電話!”
我的媽呀,隊長這眼神一般人受不了,簡直太嚇人了!以後還是都讓給敵人“享受”吧,他們可受不了!
電話一響,程冀北就顧不上彆的了,大長腿幾步跨到電話旁,猛的把電話接起來,一直鎮定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喂…”
他低沉著聲音,又忍不住有微微輕顫著說。
秦綿綿聽到這聲音,本來就因為從大門跑進來,有些急促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
她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聽到過這聲音了,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顫著聲問,
“冀北哥哥,是你嗎?我是綿綿,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綿綿,我能聽到你說話。”
秦綿綿聽到這清晰的聲音,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又所有情緒都哽在喉頭間,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隨著長久以來積壓的各種情緒釋放,嗚咽著落下淚來。
程冀北立馬就聽到不對勁了,他攥著電話的手,緊的骨節發白,隻能又著急又心疼地哄道,
“綿綿你彆哭,我好著呢,你彆哭…”
哎呦呦呦,一個個坐在凳子上,身體前傾,恨不得鑽到電話裡聽八卦的隊員們,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都從所有人的眼睛裡看到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冷麵嚇人、讓敵人聞風喪膽,能把他們虐哭的隊長,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我的個老天爺呀,他們不會是被昨天那個身邊爆炸的地-雷,轟得出現幻聽了吧!
秦綿綿抬頭望著棚頂,使勁清了清嗓子,以最快的速度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她不能讓冀北哥哥為她操心,他現在在戰場已經夠危險的了,她不能讓他再分神掛念著她!
“沒有,冀北哥哥,我沒有哭,你聽錯啦!”
秦綿綿連忙輕快著語氣說。
但她的聲音還有刻意的掩飾,怎麼可能瞞得過如此熟悉她的程冀北?
程冀北也不戳破,他心疼的不行,但還是放柔了語氣說:“好,綿綿沒哭,是我聽錯了。”
眾隊友…媽媽呀,請賜我一雙沒聽過這些話的耳朵,從今以後讓我怎麼再麵對我那威嚴冷酷的隊長!
“本來就是嘛,我怎麼會哭呢?我現在可是大人了!”
秦綿綿語氣傲嬌道。
在一旁的程雙瑜…我剛才給誰遞的手絹,濕的透透的?
秦綿綿為了佐證自己是大人這件事,同時也為了讓程冀北放心,連忙撿著自己身上發生的好事,迅速的跟程冀北說了一遍,
“冀北哥哥,我可沒有吹牛哦,我上了大學就被選舉當了班長,在我的帶領下,我們班級是同年級的優秀班級,不知道有多團結!
哦,對了我還和小姨一起去拍了電影,電影已經上映了,叫《望鄉》,反響特彆好,好多人都追著我,就為了跟我說話握手呢!”
程冀北笑著細細的聽,還時不時地稱讚幾句,滿臉都是溫柔,宛如正望著他心愛的姑娘,那種神采真是讓小隊隊員們如遭雷擊…
完了,耳朵剛出現幻聽,現在眼睛也出現幻覺了,這要是我的隊長,我願意大年夜來個負重五公裡!
秦綿綿說完自己的情況,連忙又去問程冀北,
“冀北哥哥,你在那邊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問完一長串,她才突然想起來,連忙又加了一句,
“哦,如果是軍事機密的話就不要說了,你隻告訴我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就好了!”
程冀北笑著趕忙說:“沒有受傷,你放心吧我在這邊一切都好!”
“那就好!”
秦綿綿這才放下心。
聽到程冀北說他沒受傷之後,秦綿綿覺得情緒上的壓力都消失了,她隻要他平平安安的,這就比什麼都重要。
知道了最關心的事,秦綿綿才有心情說彆的。
她見程雙瑜識相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獨自留給她之後,忍不住對著電話撒嬌,
“冀北哥哥,我好想好想你哦,你有沒有想我?”
程冀北的臉漫上了可疑的紅暈,也就片刻沒回話,秦綿綿就在電話那頭撅著嘴,不依地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