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宿儺下了結論,眼前這個男孩果然是自己的摯友。
第一印象的親近一定就是摯友之間的心靈感應!
至於裡梅的話,他完全沒信。
彼時兩麵宿儺並不知道,有個詞彙叫做“雛鳥情節”。
“我是立神愛。”被詛咒之王哥倆好似的攬著肩膀的立神愛,全身都僵硬了,哭喪著臉說道。“您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不用,我一會自己去喝。”兩麵宿儺按住試圖拉開距離的男孩。
他一直在關注對方麵上的表情,這微微皺眉嘴角下拉的模樣,對方肯定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傷口,而且擔心得不得了。
明明摯友身上還綁著夾板,肯定是與自己並肩奮戰的時候受的傷(其實是兩麵宿儺前幾天打的)。
怎麼能讓這樣的摯友擔心?!區區重傷算什麼,喝水當然要靠自己。
“那你要起床嗎?我幫你拿套衣服。”立神愛的頭在兩麵宿儺的腋下掙紮。
看著一心要幫自己乾活的立神愛,兩麵宿儺臉上露出了失憶前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的神色。
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縱容模樣。
好不容易掙紮出來的立神愛感到一陣惡寒。
他跑到這家人的衣櫃櫥裡四處翻找,這家男主人的身材明顯是瘦弱型的,找到的袍子絕對套不進兩麵宿儺強壯且又包了兩層繃帶的身體。
最終,立神愛掏出了一套繡著櫻花的淺紫色女士和服。
整體設計十分寬大,顏色也沒有太鮮豔,絕對是大爺能穿進去的類型。
兩麵宿儺看著立神愛的背影,覺得不愧是自己的摯友,為自己挑件衣服都這麼認真,來回翻找。
於是在見到對方給他找的女士和服以後,兩麵宿儺二話不說就套上了。
在一旁時刻觀察大爺表情的立神愛頓時鬆了口氣。
所以兩麵宿儺絕對是失憶了,不然換到三天前他敢拿這樣的和服讓對方女裝,絕對會被暴揍一頓,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兩人肩並肩去吃飯。
裡梅看著兩麵宿儺的新造型,震驚得手裡的菜刀都掉了。
“怎麼,你對我身上的衣服有意見?”兩麵宿儺注意到這個據說是自己手下的人的視線,麵色一沉。
裡梅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打了個激靈,猛搖頭:“沒意見,大人。”
這一整天,房子裡都縈繞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氛圍。
立神愛去哪,兩麵宿儺就跟到哪。然而問又不敢問。他心裡總有一種大爺看自己的目光黏黏糊糊的錯覺。
立神愛前一天晚上還與裡梅打算傍晚就趁夜色離開這個城池,因為若是屠城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有人循著蹤跡來尋找兩麵宿儺戰鬥。留在這的時間越久,就越不安全。
然而兩麵宿儺的突然失智打斷了兩人所有的計劃。
被迫與兩麵宿儺麵對麵一整天的立神愛終於在傍晚找了個機會尿遁,敲開裡梅的房門。
“今天還按照原計劃離開嗎?”立神愛開門見山。
“大人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表現與往常並無多大區彆。”裡梅想了想,說道。
“他那個樣子難道和平常沒區彆?女裝都穿上了你覺得沒異常?”立神愛難以置信。
“畢竟這裡條件簡陋,沒有適合大人的衣物,穿女子的無可厚非。”裡梅天然有著對兩麵宿儺的八百米濾鏡,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竟當做了正常。
“不過到現在我的咒力隻恢複了三分之一。我們可以等晚飯以後,入夜再走。”裡梅說。
“原來人都在這啊。你們在聊什麼?”兩麵宿儺不知何時出現在立神愛身後。
兩條胳膊搭在男孩的肩膀上,比常人多了的兩條胳膊收攏在對方的腰腹。
兩麵宿儺目含警告地瞪了裡梅一眼,其中的壓力令她頓時覺得手腳冰涼。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窗口,黑夜侵襲。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宅子的大門。
聲音不緊不慢,極富有規律性地每敲三下空一次。
屋裡的三人頓時都警惕起來,在這種時候來拜訪的,大概率是敵非友。
裡梅在兩麵宿儺的默許下走到窗邊窺視。
“看不清,對方戴著兜帽。”她搖搖頭。
“真是令人不適的氣息。”兩麵宿儺感應比其餘兩人都強。
他鬆開立神愛起身,指使裡梅道,“你去開門,我倒要看看是誰。”
裡梅腰上彆著刀,走到院子裡,警惕地拉開了門栓。
“叨擾了,在下鬼舞辻無慘。”來人身形頎長,黑色的兜帽遮掩了大半麵容,隻露出一個蒼白.精巧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