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你要背叛羊嗎?”白瀨捂著胸口站起來,神色不善。
“不是背叛,隻是退出而已。”中原中也陳述道。
坐在一旁的輪椅上,等著離開的中原初雪覺得,自家哥哥這也太軟了,到這種時候白瀨居然還敢對著他甩臉色。
她扯了扯正要說話的赭發少年的衣袖,撒嬌道:“中也,我困了。離開這吧。”
聞言,中原中也點點頭,也不欲與他們廢話,拉過輪椅的把手,想要徹底離開這裡。
見他們兄妹二人真的一副鐵了心要走的模樣,白瀨這才有些慌張。
柚杏接收到了他的暗示,急忙站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道:“中也,我們也沒想這樣,整件事就是個誤會。我看不如就此揭過好不好?”
中原中也表情冷漠:“是不是誤會,你應當比我要清楚。”
他推著中原初雪的輪椅,徑直往前走,身上的紅光微微一閃,柚杏一個踉蹌,被迫讓開了路。
“中也,你要是走了的話,以後再也彆想帶著這個殘廢重新加入羊!”柚杏急了,口不擇言地說道。
“你剛說什麼?”中原中也驟然回頭,望向柚杏的目光淩厲。
意識到自己出口了什麼話,柚杏頓時麵色蒼白,訥訥道:“我就隨口一說。”
然而中原中也卻不想放過她了,他逼近柚杏,惹得她步步後退:“在背後,你們一直就是這麼說初雪的嗎?”
“抱歉,我剛剛太急了,隻是不想中也離開羊。”對方身上的壓迫力讓柚杏承受不住,後背上全都是冷汗。
嘩啦。
一陣巨大的響聲。
柚杏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飛出去撞倒了一排桌椅才停下。
劇痛讓她後知後覺地痛呼出聲,然而“羊”裡之前與她玩得好的同伴卻一個敢來伸手扶她的人都沒有。
她掙紮著想爬起來,這次出醜令她臉色分外難看。其他的所有人都在旁觀,柚杏隻覺得既生氣又委屈。
然而她卻沒有想過,之前被她和白瀨帶頭排擠孤立的時候,中原初雪被孤零零地丟在海邊會是什麼感受。
這下沒有人再敢阻攔,中原兄妹順利離開了“羊”的領地。
“結束了?”織田作之助回過頭,那雙紅褐色的眼睛將視線準確地落在了被中原中也推著輪椅的金發女孩身上。
在他的身邊,是同樣默默等著的芥川兄妹。
“嗯。”中原初雪答道,綻開一個笑容,算是徹底放下了之前與對方鬨的誤會。
“之後有什麼打算嗎?”前殺手少年繼續問道。
中原初雪搖搖頭,鼓了鼓臉頰:“現在我和中也又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了,織田作,收留我們一晚唄。”
“以及,買二贈二,開不開心?”中原初雪指了指在一旁的芥川兄妹,露出狡黠的眼神。
紅發少年遲鈍地眨了眨眼。
於是,當天晚上,兩對兄妹住進了殺手少年原本的那座安全屋。
一星期後的清早,森醫生的診所。
有著一雙紫色眼睛的男人坐在桌案前辦公,一頭略帶淩亂的頭發加上臉上還未剃乾淨的胡茬,顯得他整個人十分頹廢。
“林太郎!”頭上有著大紅蝴蝶結裝飾的金發少女風一樣地拉開門跑了出來,站到他麵前,大聲說道:“你是不是又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愛麗絲醬。”森鷗外放下資料,揉了揉額角,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張開手臂想要與自己的異能力幼.女來個抱抱,“我當然記得,今天是愛麗絲醬降生到我麵前的日子。”
聽到這句話,女孩卻頓時拉下了臉:“才不是!”
“今天是初雪醬會來檢查的日子,為什麼你竟然沒有再冰箱裡提前準備小蛋糕?”她癟著嘴說道,“這還讓我怎麼招待朋友啊。”
“我買了啊,就在昨晚提前放到了冰箱第二層。”森鷗外大驚失色,連忙解釋道。
女孩氣鼓鼓地拉著他的手腕,打開一旁的冰箱,指著裡麵空蕩蕩的擺設,說:“我看你還要怎麼狡辯?”
“愛麗絲醬,你要相信我,昨晚我絕對放在那裡了。”森鷗外哄著她,“既然我們都沒動,那就是太宰乾的了。”
太宰治,他前不久從河裡撿來收養的孩子,擁有罕見的才能,能夠無效化異能力。
——隻是性格稍稍有些令人棘手。
被兩個人的動靜吵醒,內室的門被緩緩打開了。
一個有著柔軟的黑色卷發,氣息卻籠罩著死氣沉沉的男孩從裡麵走了出來。
愛麗絲卻沒了之前的任性,頓時躲到了森鷗外的身後,仿佛在害怕著什麼一樣。
“你們怎麼都站在這裡。”男孩的視線從這一對“父女”轉向了旁邊空空如也的冰箱,“哦,那塊蛋糕被我一口吃掉了。因為想要試驗我能不能被噎死。”
“然後呢?”森鷗外扶額,無奈地問道。
“事實證明,那個蛋糕太軟了。”太宰治目光平靜,“隻是食道被撐得難受了兩分鐘,根本達不到噎死人的程度。”
“嗚哇,太過分了!”愛麗絲躲在森鷗外身後,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然而她躲在森鷗外後麵不敢露頭的樣子,並不能觸動太宰治那不存在的良心。
被愛麗絲扯著的森鷗外露出為難的模樣:“太宰,那塊蛋糕是愛麗絲招待客人用的。”
“像你這種地下醫生,竟然也會有客人?”太宰治稍稍提起興致。
森鷗外沒有來得及解釋,因為已經有人敲響了診所的大門。
“我要去外間給人看病,太宰先留在這,以免待會妨礙工作,可以嗎?”森鷗外笑著說道,然而身上的壓迫感表明,這句話是認真的。
“好吧好吧。”太宰治拖長了聲音,嘟噥道,“我又不會搗亂,憑什麼限製人身自由。”
然而森鷗外已經到前廳工作去了,聽不到他的碎碎念。
見到來人,森醫生頓時露出一個熱情的笑,故作關懷地說道:“原來是中也和初雪來了,怎麼這次隻有你們兩個,以前常常跟著你們一起來的那個紅發男孩呢?”
他說的是織田作之助。
“他臨時有事。”中原中也說道,坐實了森鷗外關於織田作之助又重新與他們兄妹一起活動的猜測。
然而一向直來直去的少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繼續說道:“今天來,是例行的給初雪檢查身體。”
雙方對這一套流程都很熟悉。
中原中也推著初雪往裡麵的檢查室走,像往常一樣將她扶到檢查室的床上。
森醫生也開始打開並調試周圍的儀器,愛麗絲也溜了進來,趴在床角在一旁等待著。被某個黑泥精欺負以後的憤慨還未消失,隻是氣鼓鼓地勉強讓自己安靜了下來。
“愛麗絲怎麼了?”中原初雪其實並不好奇原因,然而礙於與愛麗絲的塑料姐妹情,隻好開口詢問道。
“應該是沒能吃到蛋糕,所以生氣了。”森鷗外歎了口氣,露出了老父親般的滄桑表情。
“森醫生真辛苦啊。”中原中也感歎,同時隱隱有些羨慕,因為初雪從未對他說過想要買什麼東西,即使偶爾表現出驕縱,也都很克製。
“這不算什麼,隻要讓愛麗絲醬開心,付出多少錢我都很滿足。”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道,“畢竟,她是我最寵愛的女兒啊。”
除了中原中也,黑暗世界的人一般不會選在白天找他治病,然而今天卻是個例外。
有人“哐哐”地使勁敲響了本已經合上的診所大門。
“稍等。”森鷗外說道,急匆匆走了出去,打開門招待那幾個混跡在黑色地帶的人。
於是屋裡隻剩下了中原兄妹,以及愛麗絲。
中原中也揉揉妹妹的頭發,說:“再等一會就好了。”
女孩點點頭。
“你們就是森醫生口中說的客人吧。”屬於另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來,他站在門口,語調懶洋洋的,“看起來隻是普普通通的小鬼,根本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你是什麼人?”中原中也擰眉,警惕地護在初雪的身前,道,“森醫生並沒有提到過你。”
“彆這麼緊張嘛,我也隻是個柔弱的普通人罷了。”太宰治攤開手,道。
“他是父親新收養的孤兒,名字叫太宰治。”愛麗絲插話道,對著他比了一個鬼臉,“哼,就是他搶走我準備給初雪醬的草莓蛋糕的!”
“隻是一個蛋糕而已,相信小小姐不會介意吧。”黑發少年湊近了愛麗絲,道。
愛麗絲頓時反應很大地往後退去,驚慌失措地與正躺著等待檢查的中原初雪抱在了一起。
中原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