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四妞追上葉二妞：“二姐, 我沒有你聰明，聽不懂你話裡的意思, 你教教我。”
葉二妞拉她坐下：“有些道理不是能用嘴巴說清楚的, 即使我把道理揉碎了告訴你, 聽不懂的還是聽不懂。”
葉二妞看向葉三妞：“跟三妞一起去上學吧，你跟三妞一樣大, 三妞去上學, 你也應該去上學。”
“二妞說的對。”
葉大妞抱住葉楠楠：“不過, 你不能帶小妹去上學。”
說到這裡, 所有人都笑了，笑聲衝淡沉悶的氣氛。
葉楠楠趴在葉大妞腿上，苦著臉表達自己對上學的恐懼：“我還小，我不去上學。”
葉三妞笑了笑：“我也不敢帶你去上學。”
葉四妞知道葉三妞不帶葉楠楠去上學的原因，也笑著說：“我敢, 我跟三姐不一樣，一定不會讓同學們欺負小妹。”
她把欺負兩個字說的很大聲。
葉楠楠抖了抖：“我不去。”
上學太可怕了！
葉三妞笑出聲：“班裡的同學都很想小妹，小妹還記得我旁邊的小胖同學嗎, 他可想你了，聽說你不來上學, 他都哭了。”
葉楠楠低下頭：“小胖哥哥可壞了。”
葉四妞湊過去問：“小胖哥哥是誰？他就是那個欺負小妹的人？”
葉三妞揉了揉葉楠楠小腿上的肉：“瞎說, 我的同學都很喜歡小妹，他們不會欺負小妹。小胖是我的同桌，他……”
葉楠楠自己告狀：“他總是摸我的臉！”
葉四妞心想小妹的臉軟乎乎的，她也喜歡摸。
“小胖哥哥手上臟臟的, 我不想給他摸臉。”
想到小胖，葉三妞哭笑不得：“小胖經常流鼻涕，加上他是男孩子，所以手上經常有鼻涕。不過他每次摸小妹之前都會先把手擦乾淨。”
葉大妞皺起眉頭：“你同桌真不講衛生，下次不許讓他摸小妹。”
葉三妞點頭，轉頭又說起另外一件趣事：“有一次上課，我隔壁的小紅同學偷偷給我遞紙條，紙條上寫著讓我把小妹給她抱一會。”
葉四妞問：“你答應了？”
葉三妞翻了個大白眼：“我沒有，我把她的紙條扔了。”
葉四妞又問：“然後呢？”
葉三妞抱起葉楠楠：“然後被老師捉到了，老師問我們為什麼不專心聽課，老師拿走紙條，看完紙條後說小紅既然想抱小妹，就罰她抱著小妹去課室後麵站著上課。”
葉楠楠接話：“我可慘了！”
葉二妞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怎麼慘了？”
葉楠楠不想回想當時的情景。葉三妞笑得抖了抖：“因為老師罰小紅可以抱著小妹上課，大家都很羨慕小紅。同學們都想抱小妹上課，於是都向小紅學習，當著老師的麵給我扔紙條，都想跟小紅一樣被罰。”
葉六妞揚起脖子，想了想說：“我也想抱著小妹上學，我可以教小妹數數。”
葉三妞推了推葉六妞的後腦勺：“想的美！老師當時很生氣，直接罰他們站到課室後麵罰站。”
“小妹呢？”
葉三奶捂著嘴巴笑：“小妹也被罰了，不過不是罰站，是罰她每天上課前去講台上背乘法口訣。”
葉楠楠捂臉。
她一個兩歲大的奶娃娃，每天都要上講台背乘法口訣！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葉大妞的腦回路有點歪：“小妹已經會背乘法口訣了？來，小妹過來背一遍給姐姐們聽。”
求不要！
葉大妞拉過葉楠楠，笑眯眯說：“大姐給你示範，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葉楠楠怕了。
她不想每天睡覺前都背一遍乘法口訣。
葉楠楠打了個哈欠：“大姐，我好困，我們睡覺覺好不好？”
葉大妞怕了怕她的屁股：“還沒到點睡覺，先背乘法口訣。”
麵對葉大妞慈母一樣的目光，葉楠楠心裡歎氣：“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
葉二妞：“小妹真聰明，等小妹以後長大去上學，肯定能考班級第一。”
葉楠楠很想搖頭拒絕。
考班級第一是不可能考班級第一了。
她隻是學渣，隻能考及格分。
葉三妞拿出葉楠楠的衣服：“天色晚了，該給小妹洗澡了。”
葉楠楠不想繼續背乘法口訣，急忙走過去抱住葉三妞的大腿：“我要洗澡。我困了，洗完澡就要睡覺。”
葉大妞直接發話：“去吧，洗快點，不要玩水。”
葉楠楠嗯了一聲，被葉三妞牽著出去洗澡。
葉大妞和葉二妞出門去上班，葉三妞和葉五妞出門去上學，葉六妞跟隔壁的孩子們出門去掏鳥蛋，家裡隻剩下葉楠楠和葉四妞。
葉四妞拿出斜挎包：“小妹，我給你一顆糖，你告訴三姐上學的錢是誰給的。”
這顆糖拿的燙手啊！
葉楠楠收回小肉手：“大姐說不能吃糖。”
葉四妞太了解葉楠楠，一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小騙子。你乖乖給三姐說實話，不然我告訴大姐你每天晚上都偷吃糖。”
葉楠楠反威脅回去：“糖是四姐給的。”
葉四妞揉了揉葉楠楠的小胖臉：“我是給你拿著，不是給你吃。反正你要是不告訴我實話，我今晚就跟大姐說你偷偷吃了很多糖。”
葉楠楠轉過身背對葉四妞：“四姐太壞了。”
葉四妞繞道她麵前吧唧她一口：“嗯，四姐就是這麼壞，小妹告訴四姐三姐上學的錢是誰給的好不好？”
葉楠楠有點怕葉大妞知道自己偷吃糖：“一個阿姨給的，三姐幫了阿姨。”
葉四妞追問：“哪裡來的阿姨？”
葉楠楠想了想說：“黑市。”
葉四妞根據葉楠楠的話猜到葉三妞可能是因為幫助了一個在黑市中遇到麻煩的阿姨，然後那個阿姨為了感謝葉三妞，給了她一些錢。
也許她可以去黑市碰碰運氣。
說走就走，葉四妞關上門，牽著葉楠楠出門：“走，我們去黑市。”
葉楠楠邁著小肉腿慢悠悠往前走：“去黑市做什麼？”
葉四妞笑眯眯說：“去黑市找好心的阿姨。”
天色漸暗，葉四妞抱著葉楠楠走進屋。屋裡點著煤油燈，當她們走進屋時，所有人同時看向她們。
“怎麼才回來？”
葉大妞板起臉：“現在已經七點多了！”
葉二妞摸了摸葉楠楠的衣服：“小妹的衣服上怎麼都是泥土？”
葉四妞苦著臉：“彆提了，掉田溝裡了。”
葉大妞脫下葉楠楠的衣服，給她換上一身新衣裳：“怎麼回事？”
葉四妞不敢說實話：“我帶小妹出去玩時遇到大壯哥，大壯哥說要去公家山那邊捉泥鰍。我想到小妹很喜歡吃泥鰍燉豆腐，就帶上小妹跟大壯哥他們一起去公家山捉泥鰍。公家山那邊水田的田埂很窄，我沒站穩，就抱著小妹掉田裡去了。”
葉二妞沉下臉：“說實話！”
葉四妞抖了抖：“好吧，我說實話。事實上是小妹害怕泥鰍，被泥鰍嚇得滾下泥田。”
葉楠楠可憐兮兮地看著葉二妞。
那些泥鰍跟外麵賣的不一樣，有些泥鰍滑滑溜溜的跟水蛇一樣可怕。
葉楠楠不想葉四妞被姐姐們罵，連忙接話：“是我淘氣，非要玩泥鰍。”
葉四妞一臉感激地看著葉楠楠，小妹對她真好！
葉四妞不敢繼續撒謊，老老實實說：“本來小妹是不害怕的，是小翠使壞，故意把泥鰍扔小妹身上。”
葉楠楠拉了拉衣服：“扔這裡了。”
葉大妞瞪葉四妞一眼：“以後不許小翠靠近我們小妹，也不許帶她去田裡玩。小妹還小，掉進田裡不是鬨著玩的，萬一被泥水嗆到怎麼辦？”
葉四妞低下頭：“我錯了。”
葉楠楠拉住葉四妞的手：“我也錯了。”
葉六妞抱住葉楠楠：“說到小翠，我聽到一些閒話。這兩天有人傳四姐沒教養，說她沒大沒小，是個小潑婦。”
葉二妞肯定說：“一定是李嬸傳的閒話。”
葉四妞非常生氣：“我都沒說她們家的閒話，她竟然說我的閒話，太欺負人了！”
葉二妞朝葉大妞使眼色，葉大妞拿出一個布袋：“前幾天小妹的錦旗花裙被李嬸偷了，我跟二妞趕了幾天工，用碎布給小妹做了一條新裙子。”
葉六妞摸了摸裙子：“這條裙子真好看。”
葉二妞提議：“給小妹穿上試試。”
葉楠楠被壓著穿上新裙子，葉二妞摸著下巴十分得意說：“我就知道這條裙子隻有小妹才能穿。”
葉二妞轉頭看向葉四妞：“明天你給小妹穿這條裙子，然後帶小妹出去找鄰居阿姨們聊天。”
葉四妞壞笑起來：“你是想讓我說李嬸的壞話？”
葉二妞點頭：“不能讓李嬸白白拿了小妹的裙子，總該讓大家知道小妹最喜歡的錦旗裙子被李嬸偷了。”
葉大妞也點了點頭：“李嬸太閒了，所以才會有時間說彆人家的閒話。”
葉楠楠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不，她一點都不喜歡錦旗裙子。
隻是，她現在穿的這條裙子好像不比錦旗裙子好多少。
葉四妞笑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帶小妹出門遛彎。”
葉四妞把裙子套到葉楠楠身上，又在她的頭上綁了兩個花苞小揪揪，隨後拿過旁邊的鈴鐺綁到小揪揪上麵。
葉楠楠摸了摸小揪揪，又摸了摸新裙子。
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像女哪吒。
剛才她用水盆看過自己穿新裙子的樣子，新裙子是一條白色和粉色混搭的蓮花蓬蓬裙，新裙子是很好看，然而她長得肉嘟嘟的，小肉手和小肉腿上都是肉，白白嫩嫩的跟蓮藕特彆像。
梳著花苞頭，穿著蓮花裙，可不就是女哪吒？
葉四妞抱起葉楠楠：“小妹真好看。”
葉楠楠已經麻木了，女哪吒就女哪吒吧，總比穿錦旗裙好看。
“走，我們出去遛彎。”
葉楠楠任由葉四妞拉著走，葉四妞生怕彆人看不到葉楠楠身上的蓮花裙，逢人就顯擺：“小妹也知道愛美了，這不，大姐跟二姐剛給她做了一條新裙子，她就吵著要穿上。”
“這裙子真好看。”
葉四妞擺了擺手：“這條裙子好看是好看，但卻沒有錦旗花裙好看。我家小妹最喜歡穿錦旗花裙了，但也不知道哪個手腳不乾淨的，竟然趁我們不在家偷走錦旗花裙。因為錦旗花裙被偷了，小妹這幾天都哭了。”
跟葉四妞說話的鄰居一臉可惜說：“好看還是錦旗花裙好看，你們知道是誰偷了裙子嗎？”
葉四妞壓低聲音：“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你不要告訴彆人。”
鄰居急忙保證：“我肯定不跟其他人說。”
葉四妞露出‘我就相信你一個人’的表情：“是李嬸，我在她家小翠身上看到我家大姐繡的字。”
“不會吧？”
葉四妞咬牙切齒說：“哼，就是李嬸偷的。大姐在裙子上繡了小妹兩個字，剛好小翠的衣服上就有小妹兩個字，你說是巧合，還是有人手腳不乾淨？”
鄰居開始相信葉四妞的話：“看不出李姐是這樣的人。”
葉四妞歎了口氣：“我們也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哎，怎麼說都是左鄰右舍，她要是喜歡錦旗花裙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把花裙送給小翠也可以，沒必要一句話不說直接把花裙拿走。”
女人最喜歡說八卦了，不一會，李嬸偷錦旗花裙的事就傳開了。
“聽說李姐偷了葉家的東西。”
“是的，她偷了葉家小妹那條錦旗花裙。”
“她怎麼敢喲？”
“哼，欺負葉家都是小孩子唄。”
“不過，小妹的錦旗花裙真好看，等我們家買到花布料，我也要給我家的二妹做一身錦旗花裙。”
“錦旗花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小妹穿的是蓮花裙。”
“什麼蓮花裙？”
“就是小妹這幾天穿的裙子，那是一條白白粉粉的裙子，遠遠看去就跟剛長出來的蓮花似的，嬌嬌嫩嫩，特彆好看。”
“我還真沒見過小妹，剛好下午沒事，要不我們去葉家看看小妹的蓮花裙？”
“剛好我下午也沒事，走，一起看看去。”
“我也去。”
“一起走，我也去。”
就這樣，葉楠楠被一群女人堵在門口，被一群女人抱來抱去。
葉楠楠想要往後躲，但是來堵她的女人太多，她根本就躲不開。
葉楠楠朝葉四妞伸手：“我要四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