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葉大妞打開葉楠楠的書包：“課本帶了。”
葉二妞拿出葉楠楠的筆袋，打開筆袋拿出鉛筆盒橡皮擦：“鉛筆盒橡皮擦也帶了。”
葉四妞拿出一個水壺：“水壺沒拿。”
葉大妞從葉四妞手上拿過水壺晃了晃：“什麼時候燒的水？”
葉五妞接話：“今天早上。”
葉大妞點了點頭, 隨手將水壺放進書包。
葉六妞抱住葉楠楠：“我們小妹終於要上學了！李老師說了, 她今年不帶五年級, 帶一年級。”
葉楠楠抱住葉六妞的手, 她終於要上學了！
比起姐姐們的高興，她顯得一點都不高興。
葉大妞打開門：“出發吧, 我今天沒事，可以送小妹去學校。”
葉二妞接話：“我今天也沒事, 可以送小妹去小學。”
葉大妞跟葉二妞對視一眼：“一起去？”
葉二妞嗯了一聲, 轉身拉起葉楠楠的手：“走，我們去上學。”
葉四妞、葉五妞和葉六妞急忙跟上, 葉六妞拉起葉楠楠的右手：“我們也要去。”
葉楠楠被五個姐姐護送去學校。
到達學校門口, 葉大妞揮了揮手說：“乖乖聽課，爭取門門考一百分。”
葉楠楠臉上的笑容僵住。
一百分？
可不可以考六十分？
她上輩子讀了二十年書也沒考過一百分。
考一百分太難了！
李老師朝葉楠楠招手：“小妹來啦，跟我來吧，你分在我們班。”
葉楠楠跟著李老師往前走，走進課室, 李老師給葉楠楠指了一個位置, 她走上講台開始上課。
葉六妞湊到葉五妞耳邊小聲說：“李老師這麼喜歡小妹，你猜她會不會選小妹當班乾部？”
葉五妞淡淡說：“我猜小妹會當學習委員和數學課代表。”
葉六妞摸了摸下巴：“我猜小妹會當班長。”
葉五妞噓了一聲：“彆說話，李老師要公布學習委員的人選了。”
葉五妞和葉六妞同時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李老師看。
李老師看向葉楠楠：“小妹暫時當班裡的學習委員和數學課代表好不好？”
葉楠楠想哭。
她當學習委員？
如果她期末考考了六十分的話，李老師會打她吧？
深吸一口氣，葉楠楠露出乖巧的笑臉：“老師, 我比同學們小，我當學習委員不合適，要不您選其他人當學習委員。”
選誰都可以，但是千萬彆選她！
李老師理所當然說：“你三姐、四姐、五姐、六姐都當過學習委員，她們的成績在學校裡一向名列前茅，你是她們的妹妹，老師相信你的成績不會比她們差，你當學習委員最合適。”
葉楠楠好想大喊一句：不，我真的是學渣！
李老師根本不給葉楠楠商量的機會，直接定下葉楠楠當學習委員。
葉楠楠垂死掙紮，拉著李老師又說：“李老師，我覺得一個人最好不要身兼兩職，我當了學習委員再當數學課代表不好，要不您選彆人當數學課代表？”
她的數學就沒及格過！
讓她這樣的學渣當數學課代表，完全是要她自己打自己的臉。
李老師露出嚴肅的表情：“小妹啊，你不想當我的課代表嗎？”
這話讓人怎麼回答？
她能說她真的不想當她的課代表？
她不能！
葉楠楠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不，不會啊，我最喜歡李老師了。”
葉六妞笑出聲：“還是五姐猜得準。”
葉五妞笑了笑：“小妹現在肯定很高興。”
葉六妞很讚同葉五妞的話：“我隻當過學習委員，還沒當過數學課代表。”
葉五妞想也不想就說：“李老師不喜歡你，她不可能選你當數學課代表。”
葉六妞撅了撅嘴巴：“胡說，李老師對我是愛在心裡口難開。”
葉五妞看一眼太陽：“早讀時間過了，我們趕緊走，不然第一節課會遲到。”
葉六妞嗯了一聲，拉著葉五妞轉身就跑。
葉楠楠托著疲憊的身軀慢吞吞走進屋，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上學，上學最痛苦的事是當數學課代表。
她今天被李老師拉著開小灶了！
李老師給她布置了五十道算術題，非要她做完算術題才能回家！
葉大妞、葉二妞、葉四妞、葉五妞、葉六妞同時鼓掌，葉大妞說：“歡迎製衣廠小學一班的學習委員加數學課代表回家，鼓掌！”
葉楠楠頓住。
葉大妞拉她進屋，幫她拿下書包：“為了慶祝小妹當選學習委員和數學課代表，我們今晚吃紅燒肉。”
葉楠楠被葉大妞拉著坐下，葉大妞給她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催促她：“小妹快吃一口紅燒肉。”
葉楠楠吃下一口紅燒肉。
葉大妞急忙問：“好吃嗎？”
學習使人疲憊。
她的腦子、嘴巴、手指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實在吃不出紅燒肉好不好吃！
葉楠楠慢慢咽下嘴裡的紅燒肉，委屈巴巴說：“大姐，我不想上學了。”
葉大妞急了，忙抱住葉楠楠：“怎麼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葉楠楠吸了吸鼻子，她寧願受委屈也不願意被老師們開小灶！
葉大妞拍了拍葉楠楠的後背：“誰欺負你了？”
葉楠楠擦了擦眼睛：“沒有人欺負我。”
葉大妞問：“沒人欺負你，你怎麼會這麼委屈？”
葉六妞接話：“大姐，小妹不是委屈，她是高興，有一個詞叫什麼來著……”
葉五妞接話：“喜極而泣。”
葉六妞點了點頭：“沒錯，小妹不是委屈，她是喜極而泣。”
葉大妞看向葉六妞，葉六妞接著往下說：“小妹肯定是因為又當學習委員，又當數學課代表，心裡高興，高興得不會說話了。”
葉楠楠偷偷瞪了葉六妞一眼。
她一點都不高興！
葉六妞繼續說：“小妹就是比我們厲害，我們幾個比小妹早上學，但是我們誰都沒有當過課代表。”
葉大妞笑眯了眼，哼了聲說：“小妹當然比你們厲害。”
葉大妞又給葉楠楠夾了一塊紅燒肉：“小妹快吃紅燒肉，紅燒肉營養足，吃多了紅燒肉肯定門門考滿分。”
葉五妞點著頭給葉楠楠夾紅燒肉，葉六妞有樣學樣也給葉楠楠夾紅燒肉。
家裡隻買了一碗紅燒肉，但大半碗紅燒肉都被夾進葉楠楠的碗裡。
葉六妞唆一口筷子頭，扭頭跟葉大妞說話：“大姐，我明天要去省城，你有沒有東西要帶？”
葉大妞頓住：“你要去省城？”
葉六妞扒拉一口飯：“嗯，我跟滿滿約好了一起去省城。”
葉大妞擰起眉頭：“無端端的為什麼要去省城？省城不比這裡，你跟滿滿兩個女孩子去省城不安全。”
葉六妞歎了口氣：“大姐，我必須去省城。”
家裡七姐妹，大姐是臨時主任，二姐是製衣廠秘書部的二把手，三姐已經在牛頭村當上小學老師，四姐現在是望聲社的台柱子，五姐又會寫書又會畫畫，連比她小的小妹都當上了學習委員和數學課代表。
一家七姐妹，隻有她一事無成。
她得去省城一趟，出去找一找自己的機遇。
葉大妞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葉六妞，想了想從褲袋裡掏出幾塊錢遞給葉六妞：“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葉楠楠偷偷看一眼葉六妞：“六姐，我也想去省城。”
眾人看向葉楠楠。
葉大妞問：“小妹也想去省城？”
葉楠楠重重點頭：“嗯嗯，我想去！”
李老師讓她明天去找她開小灶，比起去學習，她寧願去省城！
葉六妞爽快答應葉楠楠：“好呀，我明天起床的時候叫你。”
葉楠楠擔心葉六妞會忘記，睡覺前忍不住叮囑她：“六姐，你明天彆忘了喊我起床。”
葉六妞抱著葉楠楠躺下：“放心，我肯定會喊你起床。”
第二天，葉六妞和葉楠楠天還沒亮就起床刷牙洗臉，吃過早飯後，倆人去車站等滿滿。
等車來了，三個人跟著人群上車買票。
到達省城，滿滿問：“六妞，我第一次來省城，有點害怕。”
葉六妞一手拉著滿滿，一手拉著葉楠楠：“怕什麼，不用怕，有我帶著你們不會丟。”
滿滿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葉六妞看了眼時間：“現在還早，我們先去供銷社見小妹的乾媽，看完小妹的乾媽再去廢品收購站。”
走進供銷社，葉六妞敲了敲櫃子：“洪主任，我們來看你了。”
洪主任抬起頭看向葉六妞，隨後看向葉楠楠。看到葉楠楠時她激動得說不出話，緩了一會才跑向葉楠楠抱住葉楠楠：“小妹來了，什麼時候來的，累不累，餓不餓？”
葉楠楠軟軟地喊了一聲乾媽。
洪主任拉著葉楠楠往外走，去不遠處的國營飯店買了幾個大肉包子，兩份大肉餃子：“小妹吃包子 ，吃完包子吃餃子。”
葉楠楠分給葉六妞和滿滿一人一個包子，又拿了一個包子遞給洪主任：“乾媽也吃。”
洪主任歡喜得不行，拿起包子咬下一大口。
小妹給的包子就是好吃，比豬肉、雞肉、羊肉都要好吃！
洪主任打開袋子讓葉楠楠吃餃子，葉楠楠自己吃一個餃子喂洪主任吃一個餃子，哄得洪主任心花怒放，開心得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