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2 / 2)

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時間裡,諸伏景光就像是當初的工藤新一和鬆田陣平一樣,被阿綱耐心細致地科普了一番各種有關於德累斯頓石板、王權者、權外者和異能的知識。

——諸伏景光的世界觀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隨著阿綱的講解,青年的臉色乍紅乍白,時而極度震驚,時而蹙眉思索,看得出儘管受到了很大衝擊,他也沒有放任自己陷入到茫然無措的情緒中去,而是努力跟隨著阿綱的話語,在記錄下他認為的關鍵信息的同時,隨時展開著思考。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本不應該對非異能者透露的信息的原因是——?”

等阿綱終於講完了所有這些情報,諸伏景光思索片刻,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阿綱發現對麵的宗像禮司聞言似乎挑了下眉。

他如實回答:

“因為讓諸伏先生你了解異能和異能者的存在這件事,是關乎到我接下來要說的另一件事能否成立的大前提。”

見諸伏景光了解地點頭,阿綱才又繼續說道:

“我想諸伏先生你應該還記得,你幫我解決了那些來找麻煩的不良少年的那一天,我送你的那兩個禦守。”

“啊……”諸伏景光聞言,下意識抬手摸上頸間的禦守。

小小的禦守袋子依然妥帖地安置在他胸前,隻是之前能隱約摸到的,像是某種小小的固體晶塊一樣的內置物,如今再摸上去,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諸伏景光並不是蠢人,幾乎瞬間就明白了——

“是禦守……不,是你救了我?”

“是。”阿綱乾脆地點頭承認。

他沒有大費周章去解釋其中的原理,隻是大致說了禦守裡那顆結晶的作用是在諸伏景光瀕死之時吊住他體內的最後一線生機,讓他進入某種足以以假亂真的假死模式。

“因為能夠感受到那顆結晶為保護諸伏先生你而裂開以後散發出來的氣息,於是我跟隨著那絲氣息,找到了倒在某幢建築樓頂的你。”

之後的事情也沒什麼不能對諸伏景光講的。

阿綱將自己通過黃金之王聯係到了青之王,將諸伏景光帶來了這輛由後者提供的臨時“救護車”上的事詳細和諸伏景光解釋了一遍——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和宗像禮司見麵以後,關於此後要如何安置諸伏景光所進行的那一場討論的全部內容。

“當然,諸伏先生你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經過考慮還是覺得回到公安那邊比較好,我想宗像先生也不會勉強。”

阿綱說著,看了眼對麵在他向諸伏景光解釋這一切的整個過程裡,一直沉默旁聽著的宗像禮司。

藍發王權者全程神色平靜,讓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至於我……我隻想要救你而已。至於諸伏先生你接下來會怎麼選擇,那可輪不到我來插手。”

說是這麼說,但阿綱將諸伏景光帶到宗像禮司麵前的這個做法,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他的傾向。

諸伏景光正思索之間,就見阿綱轉身,伸手拉開了車門——

“那麼接下來,就是宗像先生的主場了。為了表明我的中立立場,我就先去附近轉轉,看能不能買份宵夜回來好啦~”

說完,不等車上的兩人阻攔,阿綱已經跳下車,且貼心地反手關上了車門。

……

【宿主,你說,諸伏景光會接受宗像禮司的邀請嗎?】

距離車輛停靠位置不遠的地方,阿綱俯身從自動販賣機裡撿起剛剛買到的熱牛奶,正用熱乎乎的罐子暖著手,坐在他肩膀上的係統就回望著車子的方向,有些擔憂地提問道。

阿綱想了想,老實地回答:【不知道。】

雖說他之前是覺得諸伏景光或許會是警校五人組裡最能接受從普通警察轉變身份成為異能警察的一個,但那也隻不過是他憑感覺做出的猜測而已。

事實上結果會是怎樣,說到底還是要看諸伏景光自己的決定。

【嗯……】係統沉吟,【總覺得有過這一次的經曆,他應該不會選擇再回到公安那裡去了吧?】

它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

【因為,他的這次臥底身份暴露或許與公安內部的情報泄露有關雖然隻是我們這邊麵對宗像禮司時拿出的一種猜測,但仔細想想,難道不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之一?諸伏景光自己不至於判斷不出這一點吧?尤其是他自己那邊如果沒出什麼會讓自己身份暴露的紕漏的話。】

而且說到底,就憑能做出將諸伏景光送進黑衣組織做臥底的這個決定,係統就覺得對方的上司,或者說做出這一決定的公安高層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在能力合不合適之上,還有性格合不合適一說。不考慮後者隻考慮前者,有這種高層存在,公安有幾個臥底也不夠耗的!】

——聽得出來它是真的在為諸伏景光鳴不平了。

阿綱安撫地揉了揉係統毛乎乎的小腦袋:

【係統你很喜歡諸伏先生?】

係統安靜了一瞬。

阿綱當然沒有想要欺負它的意思。

他將係統從肩膀上抱下來,輕輕抱在懷裡,順手將熱牛奶攏在對方毛絨絨的小肚子上——儘管他知道係統並不會覺得冷。

【因為之前我們討論諸伏景光之所以會暴露臥底身份的原因時,你對他的評價就很高……】

而且係統是真的很喜歡本性溫柔的人——它對黃金之王的評價也很高,同時也非常喜歡毛利蘭。

雖然時不時就會和阿綱吐槽一下工藤新一,但其實係統也很喜歡對方。

儘管在阿綱出發來尋找諸伏景光之前,係統出言阻攔過他,但當阿綱“一意孤行”,縱身躍下窗台的時候,係統身後左右搖晃起來的大尾巴,已經將它的真實想法顯露無遺。

係統一臉懵地被自家宿主抱在懷裡。

【我就是……】

它喃喃低語道。

【就是,我以前執行其他救世任務的時候,也和其他平行世界的諸伏景光見過麵。】

“諸伏景光”真的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無論哪一個平行世界的。

【他哥哥也是很好的人,給過我某一任宿主很大的幫助。】

但在係統經曆過的那麼多平行世界裡,諸伏兄弟卻很難在最後團聚在一起。

【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好,我之前輔助過的宿主們也好,其實都很想拯救一些人、改變一些事的。】

但有的時候他們真的是有心無力。

【並不隻是因為救委會的規定——實際上在執行救世任務的過程中,有很多事情都會因為任務而改變,而這種改變大多數都是正向的,或者換個說法,是“全員救贖向”的。】

畢竟他們是在拯救世界啊!

這種拯救,最終的目的都是希望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而“救贖”當然也包括在這種美好之內。

【但有的時候是真的沒辦法改變。】

比如在柯南元年才進入平行世界的救世主們,如果不出像阿綱遇到的服部叔這樣的意外,是根本沒辦法改變以前發生過的那些事實的。

【曾經有宿主三次進入鬼滅世界,第一次是在產屋敷耀哉犧牲之後,第二次是在煉獄杏壽郎犧牲之後,第三次是在刀匠村子被入侵之後……】

儘管每一次每一次,那位宿主都非常努力地去拯救所有他能拯救的人——畢竟在鬼滅世界,救世任務基本都是“消滅惡鬼,清淨人間”這類的,原則上是不會禁止宿主們挽救鬼殺隊成員的生命的。

但當過了某個時間節點,當逝去的人已然逝去,就算萬界救世主係統的宿主將自己的能力提升得再強大,強大到能無傷一對一硬剛無慘,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所以既然現在宿主你有機會做到、也已經做到了挽救下諸伏景光的生命,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又因為上司或者其他什麼人的無謀,而再度失去生命。】

係統垂下腦袋,看上去有點可憐巴巴。

阿綱沉默著摸了摸它的腦袋。

他突然意識到,雖然係統一直表現得非常歡脫,有時候甚至是過於歡脫了,但其實……它的經曆是遠比自己豐富的。

阿綱隻經曆了兩輩子,內心的感覺都已經有些滄桑,更何況是陪伴了數任宿主、拯救過許多平行世界的係統?

隻是可能就像救委會那邊會定期關愛宿主們的心理健康,係統們想來也會有獨特的、隻屬於它們的放鬆自己、沉澱情緒的辦法。

而且係統還有退休製,退休後的係統還可以選擇被返聘成為講師,去培養自己的後輩什麼的,這樣看來,救委會一定也早就意識到了什麼,有意地也在引導著係統們紓解自身的“情緒”。

係統不是單純的係統。

雖然它不是人類,但它站在人類的立場,輔助著人類、拯救著人類,無論是在它們自己、在救委會還是在宿主們看來,它們都是人類的同伴,是即便沒有人類的生命形態,也依然是可以信賴、可以與之交往的——“同類”。

阿綱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用力抱住係統暖乎乎的小身子——

【彆擔心啦。】

阿綱的語氣來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溫柔。

【無論最後他做出怎樣的決定,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即使因此走向了另一個通往終結的結局,隻要他不後悔,那就是有意義的。】

見係統聞言有些失落的樣子,阿綱將它舉到自己眼前,輕輕和它碰了碰鼻尖:

【而且,不是還有我們在嗎?不會那麼輕易讓他死去的——為了踢翻鬆田警官的便當,我都不惜在他和新一麵前暴露自己的秘密了!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我怎麼可能甘心看著他們這五片櫻花瓣再缺上任何一片?】

——所以安心吧,他的同類。

【我們能救他一次,當然也能救第二次。】

阿綱信心滿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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