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哎?”夏油傑明顯有些發愣,“什麼一起來?”

“一起來圍觀新一的推理!”阿綱笑起來,“不用擔心會顯得突兀——我們班上的同學都很習慣這麼做了。”

說著,又像是擔心夏油傑誤會什麼,阿綱又很快解釋了一句:

“當然,之前新一也沒遇上過這種命案,說是推理,其實大多是幫忙推理一下同學們忘記的東西在哪裡啦,接下來的學校活動可能選定的地點啦……”

所以工藤新一在二年B班的同學之間,曾經還有個外號叫做“萬能的工藤君”。

後來聽說工藤新一因為嫌棄這個外號過於中二,強行將它封印了,阿綱也是一次和中道他們閒聊的時候,偶然聽說的。

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他試著這麼叫了工藤新一一聲,差點被惱羞成怒的小夥伴箍著脖子同歸於儘……

“不,我就算了……”夏油傑下意識想要拒絕。

倒不是說他對工藤新一的推理不感興趣——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嘛,對新奇事物大多都是好奇的。

就算他之前對推理並不了解,能有個了解機會其實也是有點心動的。

隻不過他不是B班的人,之前在學校裡還有些風言風語流傳,這個時候突然被阿綱帶去B班人的房間,總覺得會給阿綱添麻煩……

“如果是怕給我添麻煩的話,那大可不必哦?”阿綱像是看穿了夏油傑心中的想法,“我之前有看到過,傑你很自然地在和同班同學交流的畫麵。”

——就像工藤新一所說的那樣,那群中二不良已經不會再來找夏油傑的麻煩了。

少了不良傳言帶來的影響,如今的夏油傑除了咒術師的身份,與尋常的同齡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或許他還是與普通人的交集太少,即便解開了曾經的心結,恢複了溫柔的本性,但在進入高專之前這短短一年時間裡,他要在兼顧學業、父母的同時,說不定還可能被咒術總監部那邊派來教導他咒力的基礎運用方式的人占去一部分私人時間。

這樣一來,留給他交同齡的普通人朋友,真正去不帶濾鏡地了解形形色.色的普通人的時間就太少了。

所以他對普通人的認知才會比較片麵,不是將他們視作理所當然的保護對象,就是信念崩塌後將所有普通人全部一杆子打死,都認定成是“猴子”。

那如果能給他製造一個多多與同齡人接觸的機會呢?

如果能讓夏油傑知道,世界上還有工藤新一這樣的人,有毛利蘭這樣的人,有中道這樣的人,也有像他認識的倉田警官,和警視廳那些為心中的理想和正義、為守護一般民眾而在努力的警官們那樣的人呢?

夏油傑的想法會不會發生哪怕一點點的改變?

阿綱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

他拉起夏油傑的手:

“隻是湊個熱鬨而已,沒傑你想的那麼複雜。”

夏油傑看著被眼前少年拽在手心的手臂。

他又想起了今天早些時候,對方說著“想和你成為朋友”的時候,臉上那個過於燦爛的笑容。

丸子頭少年無聲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和你一起去。”

阿綱滿意地笑了。

……

阿綱帶著夏油傑轉過走廊的轉角,向自己和工藤新一的房間走去的時候,正迎麵撞上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幾個女生。

為首的是鈴木園子。

女孩手上拿著一個攝像機,正和身邊的人小聲說著什麼。

她側眼的時候發現了迎麵走來的阿綱和夏油傑,頓時眼睛一亮。

“綱君!”女孩用力揮了下手,“剛剛新一君還在抱怨你怎麼打個電話打了那麼長時間,還拜托我順便去找你呢!”

阿綱快走了兩步,在房間門口和女生們彙聚到了一起。

“抱歉抱歉,遇到個朋友……”

“你說的朋友是那邊那個?”鈴木園子壓低聲音,邊向夏油傑投去好奇的目光,邊按捺不住臉上興奮的笑容:“好帥啊!阿綱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這樣的朋友?”

阿綱看到夏油傑臉上禮節性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繼而,那張溫柔的笑臉中,帶上了幾分哭笑不得的意味,不由抿嘴一笑——

果然,對付夏油傑這種類型,鈴木園子的自來熟和對美男子向來超乎尋常直白的讚美,是打破彼此之間生疏距離的一大利器。

他笑吟吟給雙方做起介紹:

“這是A班的夏油傑,是我的朋友。傑,這是鈴木園子,這是飯島同學,這是……”

他對鈴木園子解釋道:“我和人結束通話以後,在走廊那邊偶然遇到了傑,看他一個人很閒的樣子,索性就邀請他加入我們的觀影活動了。”

“說什麼觀影活動……”鈴木園子虛起眼,“新一君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吐槽的。”

她邊說著,邊抬手去推眼前的房門:

“總之先進去再說。”

話音未落,伴隨著房門被推開,房間裡熱火朝天的議論聲清清楚楚地傳了出來——

“……箕輪獎兵他真的那麼擅長滑雪嗎?不會一直都是在用替身吧?”

鈴木園子聞言立刻氣勢洶洶地叉腰反駁:

“你們剛剛不是也親眼看到了嗎?他從上麵瀟灑滑下來的樣子?”

“那真的能確定是他本人嗎?”

“當然了!我也拍到了!”鈴木園子舉起手裡的攝影機,“不信的話我們一起來看看!”

大家聞言立刻湊近過來,去看鈴木園子拍下來的畫麵。

工藤新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跟在女生們後麵走進房間的阿綱,以及他身邊稍顯臉生的夏油傑。

少年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專注地低頭去看攝影機中拍攝到的畫麵。

被鈴木園子抓拍到的那段影像裡,的確是箕輪獎兵以嫻熟至極的滑雪技巧從滑雪場上方利落而下的畫麵。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鈴木園子得意道。

工藤新一的關注重點卻已經不在箕輪獎兵身上了。

他指著被對方背在身上的方形運動包,詢問道:“園子,你知道箕輪獎兵肩上背著的這個運動包,在他滑雪的時候是放在哪裡的嗎?”

“那個的話……”鈴木園子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被他拜托給了粉絲,讓她們幫忙看一下……”

“謝了!”工藤新一說著,就帶著毛利蘭,轉身急匆匆跑出了房間。

“誒?新一君?你要去哪兒啊?”

鈴木園子向前追了幾步,在發現以自己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的腳步之後,隻得悻悻作罷。

“什麼嘛!那個熱血上頭推理狂!”她氣哼哼地,“不等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小蘭都被帶走了啊!”

眾人:“…………”

你這挑剔的角度,屬實是有點刁鑽了。

……

……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一起回到旅館房間的時候,就發現班上的同學正聚集在房間裡熱熱鬨鬨地打著撲克牌。

成員有男有女,甚至仔細一看,還能發現這些人不全都是他們B班的——裡麵有兩個眼熟的應該是隔壁A班的學生,還有幾個其他班級的,總之大家笑鬨著,氣氛十分熱烈。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甫一推門進來,立刻被正對著房門的鈴木園子注意到了。

“新一君!小蘭!你們可算回來了。”鈴木園子鬆了口氣,語氣裡帶著親近的責怪:“外麵天都黑了,你們跑出去這麼久,我都在想等下要怎麼應付老師了……”

“抱歉抱歉,”毛利蘭討饒地對好友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實在是後麵的發展太快了,新一他推理出了案件的真凶,急著通知警方……”

“什麼?新一君已經推理出犯人是誰了?”

毛利蘭話音未落,房間裡已經響起七嘴八舌的詢問聲——

“快說說,凶手到底是誰?”

“我猜是那個美女化妝師。四年前死去的替身演員是她的未婚夫吧?說不定她是想化身雪女,為未婚夫續寫一段傳說什麼的……”

“不,這個理由也太扯了吧……再怎麼是電影業的從業人員,也不至於在現實裡這麼乾……”

“那是誰?那個自稱偵探的可疑男人?”

“為什麼說人家可疑?他也沒乾什麼可疑的事吧?”

“就是有種感覺……”

“感覺可不能作為證據。”

“所以犯人到底是誰啊?”

眾人議論紛紛,但實在也是討論不出什麼結果,最終不約而同將求知的目光投向了被他們堵在門口的工藤新一。

少年偵探無奈歎了口氣。

“是劇組的替身演員三保先生。”他說。

“誒——”大合唱。

接下來應眾人的請求,工藤新一大致描述了凶手的犯案動機和犯罪手法,引來同屋人的一片唏噓……

“所以說之前讓箕輪獎兵大熱起來的那兩部電影裡,最受人稱道的滑雪鏡頭是四年前死去的替身演員代為出演的,箕輪獎兵害怕對方轉行成為演員後,將這件事曝光出去,就假意請求對方代替自己在粉絲們麵前滑雪,自己則利用體重輕於常人這一點,藏身在運動背包裡,被對方背著上了纜車,之後在纜車行進的過程中,他從背包裡爬出來木倉殺了對方,將現場偽裝成自殺的樣子,又為了不被拆穿這一點,利用滑雪杖將裝滿雪的背包吊在纜車下方,在完成犯案後用它代替自己藏身的背包放在了纜車上……我的天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很怕這件事被曝光出去,會影響外界對自己的評價,但因為這樣就殺人,也實在太過分了……”

“所以那位三保先生用同樣的手法殺死箕輪獎兵,是為了替他死去的前輩複仇?”

“雖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再怎麼說也不用殺人吧……”

“他也是沒辦法了吧……都過去四年了,就算他拆穿了箕輪獎兵當年的殺人詭計,證據也都已經消失了,沒有證據,很難將凶手繩之以法……”

“那也不能自己動手殺人啊!”

“我沒有說他殺人是正確的意思。隻是覺得這件事……聽完以後讓人心裡好難過啊……”

“我覺得那個偵探說得沒錯,複仇隻會引來複仇,如果那個導演能早點說出真相,說不定也不會發生這一次的凶案……”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也變得有些沉鬱下來。

工藤新一長長歎了口氣。

“不管有什麼理由,殺人就是殺人,沒有任何一種犯罪可以被冠之以‘正義’的名義。”

他輕聲,又堅定地說。

“這正是法律、警察和偵探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