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第六十章、另一支簽和突發救世任務

“對了,阿綱你抽到了什麼簽?要不要我幫忙解解看?”

瞌睡崽解完了夏油傑的新年簽,心情非常不錯,轉頭看到正和自己一樣,也為夏油傑抽到了一支好簽而笑彎了眼睛的阿綱,便笑眯眯詢問道。

“誒?可以嗎?”阿綱確定了瞌睡崽不是在說客氣話,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上拿著的新年簽遞了過來:“那就拜托你啦。”

瞌睡崽就湊過去看他簽紙上的簽文:

【七寶浮圖塔

高峰頂上安

眾人皆仰望

莫作等閒看】

“嘖嘖嘖……”甫一看到簽文的內容,瞌睡崽就忍不住連連嘖聲,“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這新年簽一個抽得比一個好……”

“阿綱的簽文也很吉利麼?”夏油傑聞言也跟著湊近過來,去看阿綱的簽文。

“當然啦!”瞌睡崽搖頭晃腦,指著簽文給夏油傑和阿綱看:“你們看這前兩句,‘七寶浮圖塔,高峰頂上安’。既然是佛寺之簽,這簽文裡的塔指的自然就是佛塔。以淺草寺的五重塔為例,雖然比不上廣島那座,但裡麵也供奉了高僧的舍利子,是十分出色的佛塔了。”

“而阿綱的簽文裡在塔前用了‘七寶’這樣的形容,按字麵意思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座以七色寶石築成、十分美麗炫目的佛塔。那麼這座佛塔它又在什麼位置呢?在‘高峰頂上安’。”

“用寶石做成的佛塔本來就很不得了了,這塔還坐落在高峰之頂,意思就是在新的一年,阿綱會如同這座寶塔一般,迎來超乎尋常的好事。而與此同時,若能如這座寶塔般立身高處,放眼萬事萬物,便也能如寶塔一般,獲得周圍人的信賴。”

說到這裡,瞌睡崽突然意有所指地看了夏油傑一眼,“或者不如說,在抽到這支簽之前,就已經受到足夠的信賴了吧……”

夏油傑笑著曲起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

瞌睡崽“嘿!嘿!”地大聲抗議著,抬手扶正自己被夏油傑戳歪的睡帽。

“傑!不許淘氣。”他用長輩的口吻“教訓”了一句,在夏油傑的輕笑聲中清了清嗓子,繼續解讀簽文:“至於後麵的兩句,‘眾人皆仰望’很好理解,指的是阿綱合乎常理、合乎正道的行為,會受到很多人的認同和鼓勵。”

“而‘莫作等閒看’也可以聯係上一句——因為合乎常理和正道的行為會受到眾多的認可和鼓勵,所以不要無所事事,更不要用‘等閒’的心態去看待事物,要合乎正道,正確辨明自己的心意,並順從正道、順心而為,隻要這樣去做,想必就能自然而然地迎來好的結果。”

“總體而言就是說隻要順從本心、不違背世間的常理,以正確的態度積極麵對萬事萬物,新的一年阿綱你會迎來許許多多的好消息。”

“——就是這樣一個簽文啦!”

瞌睡崽最後做出總結。

他還不忘感歎一句:“真虧你們兩個都能抽到大吉。我之前在借住的人家裡聽那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說起過新年簽運的事,據說淺草寺這邊不但很難抽到大吉,還挺容易抽出‘凶’的。”

“是嗎?”夏油傑正將簽紙折好放進錢包,打算拿回家也給父母和其他人看看,聞言不禁露出有些詫異的神情:“即使是在新年?”

“——即使是在新年。”瞌睡崽重重點頭,“那家的男女主人都在抱怨這裡的僧人不知變通,也不知道在新年期間多放幾個吉運簽,讓大家至少在一年開頭有個盼頭……”

夏油傑和阿綱看著瞌睡崽一臉沉痛的樣子,不禁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有些啼笑皆非。

……

抽完了新年簽,也請懂行的瞌睡崽幫忙解過了簽文,夏油傑先將瞌睡崽放進了自己外套的帽子裡,任他在裡麵睡個昏天暗地,之後就和阿綱一起前往電車站準備乘車回家。

“這麼晚回去不要緊嗎?叔叔阿姨會不會擔心?”

因為夏油傑家和阿綱他們不在一個方向,想著等下在電車站分彆以後,對方就要獨自返家,即便明知身為咒術師的夏油傑與普通的男子中學生武力值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很難真的在回家路上遇到什麼危險,阿綱還是沒忍住操心了一句。

夏油傑含笑回答:“不要緊的。至於我爸媽那邊……擔心的話多少會有一點吧,畢竟我們這個年紀,又是深夜出行,大多數家長都不怎麼放得下心。不過比起擔心,他們更多的還是會感覺欣慰吧……”

“——欣慰時隔多年,我終於交到能約著一起出門玩的朋友了。”

夏油傑還記得當他帶著點不確定和忐忑,去詢問父母自己大晦日晚上能不能出門和朋友一起去淺草寺進行新年參拜的時候,從父母臉上看到的那種遠超預想的震驚、喜悅、欣慰、放鬆……

“我知道他們一直都很擔心我,也因為之前的一些事情不太會將這些擔心宣之於口。”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隻是聽說自己交了新的朋友,並且被新朋友約著一起出門玩而已,向來嚴肅的父親會控製不住地在自己麵前紅了眼眶,用力拍著自己的肩膀連聲說“好”。

而溫柔又活潑的母親則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一邊說著“傑你想去就去吧,媽媽支持你!”,一邊偷偷背著他去擦不住流出眼眶的眼淚……

“我一直都知道因為自己,父母在外麵承受了相當多本不必有的壓力。”夏油傑輕聲說著,“雖然他們從來不會將這種壓力帶回家裡,更不會在我麵前表現出來……”

以至於夏油傑從最初的愧疚和不安,到後來慢慢變得習以為常,甚至有時候都會想,父母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已經習慣,甚至是對此感到麻木了呢?

“結果並不是這樣。”他仰頭微笑起來,“那股壓力始終存在,即使已經搬了家,遠離了曾經的流言蜚語,我的‘特殊’、我無法對他們言明的、我以為隻有我自己才有的那些煩惱和困擾,和因之而來的,‘理所當然’地以‘你們根本就什麼都不懂!你們能理解我的什麼!’的姿態將他們排斥在外的那種下意識的態度,依然是他們壓力的來源之一。”

——甚至可以說是最大的來源。

“在我以為隻有自己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隻有自己最最辛苦的那些時間裡,我的父母其實和我一樣,甚至因為對我的擔心,而承受著比我更大的壓力。”

而這一切,都因為父母刻意的粉飾太平,因為他們不願意在夏油傑麵前將之表現出來,不願因此而給夏油傑帶去更大的壓力,而一度被夏油傑所忽略。

“阿綱你說得對。”這是夏油傑今天不知道第幾次說出這句話了,“很多不必要的誤會,的確都是因為話說得不清不楚,莫名其妙就產生的。”

夏油夫婦因為不想兒子擔心,也不想向兒子施加壓力,對自己承受的一切閉口不談,在家裡努力做一對理解兒子、對兒子寬容以待的父母。

夏油傑則是因為父母根本看不到自己眼中的世界,以及兒時說出真話卻帶來了那樣的毀滅性後果產生的顧慮,而無法將自己的秘密與父母分享。

雙方都是為對方著想,可因為他們誰都沒有對對方言明過自己的想法,隻一味憑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覺得正確、對對方有好處的事,彼此之間缺乏足夠的交流和相互理解,於是經年累月,誤會慢慢產生、並一層層積累堆疊……

“如果不是阿綱你讓我意識到了這一點,恐怕直到最後,我都不會知道爸爸媽媽究竟是怎麼想的。”

夏油傑苦笑。

他當然相信父母是愛著自己的。

哪怕他給他們帶去了那麼多麻煩,他們對他也從未有過一句不講道理的責備。

可他同樣不認為他們能夠理解自己。

因為他們是普通人,是看不到咒靈的——非術師。

是夏油傑自己在自己和父母之間劃出了一道塊壘分明的界限,不願父母踏入自己的“世界”,也不願自己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

“在與黃金之王見過麵後,無論到時是怎樣的結果,我都會和父母好好談一次。”

夏油傑經過深思熟慮,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

“因為我的關係,他們已經承受了太多太多。我想他們有權利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無論他們是否會願意相信。”

就像他的那支新年簽裡說的那樣——勿頭中見尾。

父母會不會願意相信他所說的話,是父母才有資格做出的決定,他不應該將自己對結果的“預想”當作是已經既定的事實,並以此為依據去做出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判斷。

這對父母來說並不公平。

想通了這一點,夏油傑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希望我邀請你來家裡玩的那個時候,他們都已經接受了我‘咒術師’的身份。”

他充滿期望地說。

阿綱笑著和他對了個拳:“希望如此。到時候你就可以對叔叔阿姨介紹說,‘這就是我那個知道我是咒術師的朋友啦!’”

“——嗯!”夏油傑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麵,也不禁跟著阿綱一起輕快地笑了起來。

……

……

阿綱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玄關留了盞小小的壁燈,客廳那邊則不時傳來電視節目裡現場觀眾發出的一陣陣笑聲。

阿綱換好鞋跑進客廳,氣鼓鼓地看向坐在被爐裡看著電視的老先生——

“服部叔!”他喊人,“不是說好的看完紅白就先去睡,不用特意等我的嗎?”

服部叔老神在在。

“今年的《24小時絕對不準笑》也很有趣,我隻是想在睡前稍微看一下,一不注意已經這個時間了啊……”

邊說著,老先生邊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阿綱:“…………”

好狡猾的服部叔!

他鼓了鼓臉頰,發現自己實在沒什麼立場對服部叔發脾氣,隻能懨懨地湊過去挨著老先生坐下,頭靠著人家的肩膀,采用撒嬌攻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