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可以說阿綱對被懸賞被暗殺這種事早已經習慣了,不可能會被禪院甚爾嚇到。

他隻是驚訝於自己的懸賞竟然會出現在黑市上——真的有人敢明目張膽駁黃金之王的麵子?

是嫌命太長了嗎?

“可不就是嫌命長麼。”禪院甚爾輕哼,“所有敢在黑市掛對你的懸賞令的,第二天就因為懸賞人死亡而自動被撤銷了。”

而……

“猜猜乾掉他們的人是誰?”

禪院甚爾嘴角微彎,翹出無比惡質的笑容。

阿綱嗦棒棒的動作頓了頓。

“是甚爾老師你嗎?”他慢吞吞說道,“謝謝。麻煩你了。”

禪院甚爾:“…………”

這小鬼,怎麼不按牌理出牌的?

見禪院甚爾吃癟,從他出聲開始就一直沉默旁聽的夏油傑不禁拍桌大笑——

“哈哈哈哈哈老師你活該!你不會以為阿綱真的像他看上去這麼柔弱無害吧?”

那怎麼可能哦!

“這可是隻會咬人的黑兔子!”

看吧,他家愚蠢的老師這不就被咬了嗎?

“都說讓你見到阿綱的時候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老師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吵死了,臭小子。”禪院甚爾不耐煩地抬手挖著耳朵,“挨揍的時候話還那麼多。”

夏油傑:“…………”

“你承認你最開始是在揍我了。”少年的臉色黑沉沉的。

禪院甚爾絲毫不為所動。

“是你自己要學體術的。你難道不知道學習任何一項格鬥術,都是要從被攻擊開始學起的?”

“被攻擊和挨揍是兩回事!”

“哦,那我換個說法。”禪院甚爾笑得惡劣,“對你這種菜雞,我隻會揍,因為你還沒資格讓我認真攻擊。”

夏油傑:“…………”

少年先是臉都氣紅了,但是在對麵某個惡劣大人興味盎然的目光中,他雙手捏得緊緊的,很快冷靜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沉穩而嚴肅起來:

“我會繼續努力的。”

“……嘖。”

“我說真的,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總有一天要打歪你這張囂張的臉啊!混蛋老師!

“還有,你那個‘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趣,逗起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的表情可以收一收了。我看著想打人。”

“那又怎麼樣?”禪院甚爾嗤笑,“說得你打得到我似的。”

“我一定會打到你的!我發誓!”

“行啊,我等著。可彆讓我一直等到都成了老頭子,連拐杖都拄不動了,你才能做到啊。”

“才不會呢!”

……

阿綱眼神奇妙地看著這對另類的“師徒”旁若無人地吵吵鬨鬨。

怎麼說呢。

雖然他們一直在互相挑釁,都在試圖用言語“攻擊”對方。

但無論是活潑得讓阿綱有些陌生的夏油傑,還是逗著夏油傑時,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的禪院甚爾,對阿綱來說都是新奇且陌生的,是他從未想過能看到出現在這兩人之間的互動模式。

【這可真是個奇妙的世界啊……】

阿綱忍不住感歎。

被服部叔救下的萩原研二,被黃金之王救下的春野來海,被後者變相拯救了的禪院甚爾,以及——

成為了禪院甚爾“弟子”的夏油傑。

【我現在甚至有點期待,這樣的傑進入高專、遇到五條悟以後,會發生什麼了……】

阿綱忍不住暢想起了未來。

【真想將時間快進到那個時候啊……可惡!為什麼還有一年!】

【不……說不定也用不上一年。】係統突然說道。

阿綱:?

【怎麼說?】

他來了興趣。

【宿主還記得因為你的初次降臨,而發生的大規模詛咒消失事件嗎?】

係統問。

阿綱當然不可能忘記。

【跟這件事有關?】他忍不住有點想皺眉。

係統回答:【是。總監部那邊派人調查來調查去,始終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論,眼看著那塊詛咒空白區正在一點點縮小,原本的邊界範圍已經開始逐漸有新的咒靈出現,調查了小半年依然沒有絲毫進展,他們已經拉下臉來,準備去求助擁有六眼的五條家神子了。】

【唔。】阿綱頓了頓,【那以五條悟的六眼,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嗎?】

【當然不可能啦!】係統給自家宿主吃定心丸,【宿主的火焰可與咒力什麼的完全搭不上關係,五條悟的六眼能對術式進行分析的前提是術式的驅動力是咒力。如果連不存在咒力的術式也能成功分析的話,那就不是“六眼”,而是“超推理”了吧!】

阿綱:【…………】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_→

知道即使五條悟出馬,也不會暴露自己,阿綱瞬間安心了。

他走神了一小會兒,身邊那對師徒竟然還在那裡小學生吵架,現在已經進行到“等惠惠長大我要和惠惠一起打你!”“我兒子被我老婆教得那麼好你覺得他會聯合外人一起襲擊自己的老父親嗎?”“像你這樣的老父親我要是惠惠我就報警了!”“報警有用的話要你們咒術師乾嘛?”“老師你強詞奪理!”“臭小子你詞窮了就承認吧!”——這種堪比小學雞互啄的程度。

阿綱驚著驚著都無力再驚了。

這個禪院甚爾的畫風真的太怪了。

他太正常了,這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

不,應該說惠媽實在太牛逼了,完全就是救贖界天花板,能把天與暴君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難怪她在原著裡會英年早逝——如果她沒有死去,禪院甚爾根本不可能墮落到任何深淵裡去。

不過,這樣的禪院甚爾卻很讓人安心。

他沒有拋棄掉過去的生活帶給他的、沉浸在黑暗中的一麵。

可他同樣也有了生活在光明與幸福之中,能夠讓他幼稚、讓他低齡化、讓他“無賴”的一麵。

並且,他不會將這二者割裂開來。

從春野來海知道黃金之王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禪院甚爾並未對她隱瞞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

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指導夏油傑修行體術,並且也知道夏油傑是個咒術師。

這代表禪院甚爾不僅是被拉進了春野來海的世界,他同樣也將自己的世界開放給了對方。

這正是他從妻子那裡汲取到了足夠的愛,願意完全敞開自己、付出對等的愛與信任的證明。

真的很難想象,那個自暴自棄、決定不再尊重自己,也不再尊重彆人的天與暴君,會擁有這樣柔軟而坦率的模樣。

不過這樣也不壞。

或者說,這是阿綱能夠想象的,最好的樣子。

“我說,那邊的小鬼,”禪院甚爾按住不成器的蠢弟子的腦袋,以物理行動成就了自己在這場小學雞互啄中的勝利,同時皺眉瞪向阿綱:“能不能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說實話,很惡心。”

阿綱:“…………”

行了。

確定了。

這絕對就是那個禪院甚爾沒錯了。

他內心嗬嗬嗬嗬,表麵上卻露出了無措又有些難過的神情:

“對、對不起……我隻是覺得,甚爾老師你和傑的關係真好……看到傑能在你麵前流露出這樣自然而然放鬆的一麵,我很為他高興……”

“……喂。”禪院甚爾看著阿綱臉上和剛剛截然不同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什麼毛……”

最後一個“病”字還沒說出口,禪院甚爾隻覺得背後一寒——

他緩慢地轉過頭,發現妻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抱著兒子回來了,正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用不讚同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甚爾。”

那個熟悉的、他最喜歡的,隻是聽在耳朵裡就能讓他感到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可禪院甚爾這一次卻無法安心。

他甚至如坐針氈……

“來海……”

“我說過不可以對小孩子這麼凶的吧。”

春野來海的聲音明明沒有加重,禪院甚爾額頭上卻已經冒出了冷汗。

“你指導傑的時候凶一點也就算了。畢竟是在指導他修行。可你對澤田君在說些什麼失禮的話啊。”

春野來海走過來,將手搭在了禪院甚爾的肩膀上——

“給我好好道歉。”

“……嗚。”男人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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