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2 / 2)

阿綱就強硬地將五條悟拽上了樓。

“他是你叔叔?”白發少年乖乖被阿綱拽著走——明明他想要掙脫的話,輕輕使個力氣就能掙脫,但他好像並不介意阿綱的失禮,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臂。

阿綱搖頭,“是來照顧我的人。不過不是傭人哦!是我可以信任的長輩。”

“那你其他長輩呢?比如你父母?”

“……他們不在這個世界。”

“是嗎。”

明明可能觸及對方的傷心事,五條悟卻沒像一般人那樣說上一聲抱歉。

這反而讓阿綱感覺不太自在起來。

他不確定五條悟到底是真的沒有感到抱歉,還是抹不開麵子向自己說這聲抱歉,在一種莫名情緒的驅使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爸爸媽媽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我媽媽,她是我見過最溫柔,最包容,也最讓我想要依賴的人。”

雖然媽媽沒有強大的武力,但在她身邊,卻是阿綱最安心、最有安全感的時候。

“她總是能在我低落的時候第一個察覺出我的心情,哪怕其他人都被我騙過去了。”

“她總是能在我難過的時候第一個注意到我的異常,卻並不會問我怎麼了,而是坐在我身邊,靜靜地陪伴我。”

媽媽的存在,是阿綱能那麼快接受自己轉生到陌生世界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被迫離開之前,即使明知道可能會觸怒九代目,為當時的自己平添危險,也還是名言向對方索要了一份保證——對媽媽安全的保證。

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希望她不要太顧慮他的心情,如果虛與委蛇能讓媽媽更加安全,阿綱不介意媽媽暫時裝作接受了那個人,接納她成為自己的“女兒”。

“……彆露出這種表情啊,好像我真的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一樣。”

白發少年看著阿綱臉上明明難過得下一秒就流下眼淚也不奇怪,卻依然還要堅持笑著,然而這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皺著眉偏過腦袋。

他本意不是想讓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

隻是順勢試探一下。

“不關你的事。”阿綱扯了扯嘴角。

說起來這也的確不怪五條悟。

阿綱來到異世界以後很少會去回想原本世界的事。

一方麵是就像他對係統說的,沉湎於往昔的追憶除了讓他自己情緒低落、陷入消沉,對當前的狀況不會有任何幫助,還不如專心做任務,好好生活,這樣在未來重新和大家見麵的時候,才能笑著說一句自己在離開以後沒有虛度光陰,也做了十分了不起、隻有自己能做到的事。

另一方麵身邊的人都對阿綱非常體諒。

服部叔和黃金之王這樣對阿綱的來曆有所了解的也好,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這樣對阿綱的家庭情況所知甚少,但本性十分溫柔體貼的也好,大家都很少會提起阿綱的從前、父母和朋友這類的話題。

所以阿綱在看到工藤有希子的時候,在看到齊木久留美的時候,在看到夏油媽媽的時候,甚至是在看到春野來海的時候,雖然從這些同樣擁有著溫柔特質的母親們身上,都能看到自己媽媽的影子——他對齊木久留美說的那句“您讓我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可不是客氣話。

但至少,阿綱並沒有受到特彆直接的衝擊。

所以他還能抑製住自己的情緒。

五條悟是阿綱離開原本世界以後,第一個直白地對他問出“你的父母呢?”這句話的人。

或許是直麵了這樣的疑問,讓阿綱來不及壓抑內心的情緒,那些積攢到現在的思念和擔憂如潮水般傾瀉而出,輕而易舉地衝破了防線。

所以嚴格說起來,五條悟的KY的確要占一部分責任,但那也不過是個導火索,歸根結底,還是阿綱此前積攢了太多的思念,又無處可以寄托,隻能一直憋在心底……

“往好的方向上想,至少發泄過這一次,我接下來又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了。”

阿綱也不管五條悟能不能聽懂,徑自說著看似沒頭沒腦的話。

誰想,五條悟卻好像真的懂了什麼。

“你這家夥……明明和我差不多大,還真是很擅長忍耐啊。”

他不知是吐槽,還是單純地在感歎。

“太擅長忍耐可不是什麼好事哦?我的建議是有情緒當場發泄,否則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到最後說不定會比事情發生當時更氣。

阿綱:“……有道理。”

怎麼說呢,有仇當場就報了是吧?

不愧是你。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隨著剛剛驟然洶湧的情緒,心中一直以來盤桓著的那股難以察覺,不,應該說是被他刻意忽視的鬱氣,也跟著消散掉了大半。

“突然覺得有像五條君你這樣的人在身邊好像也不錯。”

彆管起因是什麼,總之五條悟的那個問題,誤打誤撞讓阿綱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因此而來的壓力好像也隨著鬱氣的消失而消散了個七七.八八。

——就結果而言,的確算是件好事。

五條悟嗤了一聲,“能認識我簡直是你三生有幸,有人求神拜佛都求不來和本大爺見上一麵。”

“是是,畢竟是神子大人嘛。”阿綱隨口敷衍,在五條悟銳利起來的目光中若無其事,拉著人繼續往樓上走:“現在我要帶神子大人去享用蛋糕之前的一點小‘供奉’了。薄脆餅乾吃不吃?水果口味的。”

“看在你這麼誠心的份上。”五條悟輕哼一聲,腳步卻不由自主加快了幾分。

阿綱失笑。

什麼心思深沉小神子啊,這分明就是食欲旺盛小貓貓……不,大貓貓嘛。

他帶著五條悟,迅速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房門的第一時間,坐在沙發邊和自家小人兒們玩著飛行棋的夏油傑就轉頭看了過來,聲音裡帶著笑:

“阿綱,你回來了?”

他剛想問怎麼去了這麼久,奶奶和雙胞胎沒有給你添麻煩吧,結果眼神一飄,就看到了跟在阿綱身後走進房間的白毛少年……

夏油傑:?

夏油傑:???

夏油傑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

“五條悟?!”

他站起身,慢慢從沙發前繞了過來。

與此同時,原本分布在房間各處,悠然自得地或是在休息,或是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或是在吃著東西的“小小老頭”們,也瞬間聚攏到了夏油傑身邊,用擔心中又帶著點好奇的目光看向門口的二人。

五條悟抬手撥了撥臉上的墨鏡。

“——原來如此。”他看著聚集在夏油傑身邊的“小小老頭”,“還真是有主的啊……”

“阿綱?”夏油傑謹慎地呼喚了友人的名字,“怎麼回事?”

五條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被阿綱帶回來的……

“在便利店偶遇了五條君,他在路上聽我和奶奶她們提起家裡有牛乳卷可以吃,就跟著回來一起吃牛乳卷了。”

夏油傑:“…………”

夏油傑:???

少年看看一臉坦然的友人,又看看他身邊,比他這個主人還理所當然的某隻白毛,一時不禁陷入了沉思……

……

阿綱察覺到了。

房間裡的空氣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得沉重。

儘管夏油傑和五條悟在他的勸說下,一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可一點都算不上和諧。

夏油傑一直用懷疑中帶著防備的目光注視著五條悟,後者則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前者和他身邊的“小小老頭”。

那眼神更讓夏油傑對他警惕升級。

尤其是夏油傑從奶奶和雙胞胎那裡得到證實,阿綱之前說的話竟然是真的,他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就更像是在看什麼可疑份子了。

“也不用對我這麼防備吧。”

五條悟支著下巴,邊吃著阿綱之前說好的貢品(?),邊一臉放鬆。

“我真的隻是來吃蛋糕而已。沒想到能看到這麼有趣的畫麵。”

說著,他突然傾身,朝夏油傑的方向湊近過去:

“我說,這些。”他邊說著邊示意了一下“小小老頭”們,“他們看上去各不相同,其實……是一個整體吧?”

“那又怎麼樣。”夏油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出了一個含糊其辭的答案。

“彆那麼緊張。”五條悟笑眯眯坐回原本的位置,繼續吃餅乾,“我又沒打算做什麼,隻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類型的特級咒靈,稍微有點好奇罷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特級?”夏油傑皺緊了眉。

如果五條悟能看出“小小老頭”的不同尋常,是不是其他咒術師也能……

“不會的哦,”看穿了夏油傑心中所想,五條悟懶洋洋地說道,“我能看出他們之間的聯係,可是因為這雙眼睛。”

他邊說著邊再次拉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那雙每看一次,都會讓人呼吸微滯的美麗眼睛。

“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難道還不知道這雙眼睛的能力?”

夏油傑謹慎地說:“我隻知道五條家的六眼傳說能看破一切術式。”

可沒說連這個都能看穿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咒力同源,而且身上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在我眼裡,他們之間的聯係就像是黑夜裡的燭火一樣明顯。”

這才是他當初看到阿綱隨身帶著看上去像是三個獨立的個體,實則從咒力本源來看,根本就是同一個存在的咒靈時,會一時興起跟上去的原因。

“放心吧,看在牛乳卷的份上,我不會說出去的。”

五條悟笑容可親。

“當然,得要這份牛乳卷真的有說得那麼好吃才行。”

要是味道背叛了他的期待……

“那我可就要鬨了。”

白發的神子依舊是笑眯眯地,說出了看似玩笑,實則……

實則誰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是個玩笑的威脅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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