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井直人和立川陽介同時望來的目光中,她露出一個充滿嘲諷意味的冷笑:
“隻要撒撒嬌,哭兩聲,或者在被詢問的時候露出委屈的表情,用似是而非的話術引導兩句,就會有人為她衝鋒陷陣,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去責怪‘欺負’了她、‘過分地對待’了她的人。”
“她會變成這個樣子,而我會討厭這樣的她,都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家夥存在。”
“優子,你……”藤井直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囁嚅著哽在那裡。
小柳優子則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嗤笑:
“少做出這副無辜的樣子來。直人,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
“算了吧。你和那家夥把我和立川都當成傻子,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對吧?”
“我沒有……”
“那你們……”
“好了你們兩位,不要在這種時候吵架。”佐藤美和子站出來製止了這場愈演愈烈的爭吵。
乾練的女警官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她最頭疼這種複雜的N角關係了。
尤其之前立川陽介的那番發言,更是刷新了這位情感經曆幾乎為零的警官小姐的三觀。
她決定不再任由嫌疑人們自由發揮。
“想解決私人問題請等到調查結束後。現在還請分彆說說,你們各自在取餐區最後一次接近小池良美的時間,和接近她的理由。”
“時間那種東西誰會去記啊。”小柳優子皺起好看的眉,“我的話,是她先看到了我,主動朝我打了招呼,我不是很耐煩應付她,想先離開,但她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走,又開始她那老一套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優子你不要生氣不要怪陽介君和直人君也不要再發脾氣了我們和好好不好’的綠茶發言。”
“我甩開了她的手,可能中途還有些其他肢體衝突——具體的細節我不記得了。不過我也沒打算把她怎樣,隻是不想繼續和她糾纏而已。所以在成功擺脫她之後,我就能多快就有多快地離開了。”
佐藤美和子對比著監控錄像中記錄下的畫麵,對目暮警部點點頭,示意小柳優子並沒有說謊,大致能看出她與小池良美之間的交集過程的確如她所說。
接下來是立川陽介。
“我是看到良美被優子推開以後過去關心她的——畢竟她馬上就要變成我的女朋友了嘛,關心一下也很正常對吧?”立川陽介攤手,“我扶了下她的肩膀,問她要不要緊,她很難過地說都是自己的錯,害優子又和直人吵架了,拜托我去看看優子的情況。”
“我還挺喜歡她那樣子拜托我的,所以就順著她的意去追優子了。”
他的表述與監控錄像拍下的畫麵也基本一致。
最後輪到藤井直人。
“我也是看到良美被優子推開,陽介扶住她以後又不知道說了什麼轉頭就去追優子了,有點擔心良美才過去看看的。”他皺眉回想,“良美說她沒注意到我也在附近,不然就拉住陽介,讓我去追優子了。我安慰了她幾句,她還是很自責自己又惹優子不高興了,讓我也過去看看,不要再和優子吵架……”
所以他確定良美沒事以後,也跟著去追小柳優子了。
藤井直人找到小柳優子的時候,對方正氣衝衝地和立川陽介說著什麼,他快步走過去正想指責對方又欺負良美,從取餐區那邊傳來的騷動就將他們吸引了過去。
“我們穿過人群,才發現良美就倒在那裡……”
藤井直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就目前針對小池良美死亡的態度而言,藤井直人無疑是表現得最悲傷的一個。
立川陽介……說他不傷心吧,他好像也蠻傷心的,可若說傷心欲絕,那也不至於。
就像他本人承認的那樣,他對小池良美的“喜歡”其實也就那樣。
比起小池良美本身,他更喜歡的是以她為代表的這種特定類型的女性。
雖說他的XP多少有點奇怪,但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懷疑人家是凶手——他對小池良美沒什麼怨恨的理由,畢竟兩個人馬上就要開始交往了。
至於小柳優子……
佐藤美和子扯了扯嘴角。
這位是最不掩飾自己對於小池良美的死完全持無所謂態度的一個。
如果要論三人的態度,那無疑是小柳優子嫌疑最大。
可按理說凶手是不會將自己對死者的怨恨表露得這麼明顯的。
小柳優子的這種直白,或許反倒說明了她不是殺人凶手——正因為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所以她沒必要掩飾自己真實的態度。
總之,三個人的證詞都和監控錄像中截取出來的片段對上了。
從錄像上看,他們都分彆與死者小池良美有過不同程度的肢體接觸。
在這個接觸的過程中,由於拍攝角度和他們各自所處位置的不同,三人都有可能將毒針刺入小池良美頸後。
而就在剛剛,鑒識課那邊的檢測報告也出來了。
小池良美中的是一種複合毒素,其會在被刺入人體的十到十五分鐘後開始發生功效,主要作用是溶於血液後,為人的神經及心血管係統帶去極大損害,造成嚴重的心律失常、室顫,繼而致死。
鑒於從中毒到毒發中間需要經過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在十二點五分到小池良美毒發身亡的十二點二十三分之間,分彆與她有過接觸的三人身上的嫌疑都暫時無法排除。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調查三人的隨身物品,看能不能從中找到新的線索。
除了綁定水上樂園更衣室裡屬於各自的儲物櫃的無線手環,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東西。
首先是藤井直人。
他帶了一個掛墜盒樣式的項鏈。
其中作為飾品的掛墜盒打開以後,裡麵放的是一張小小的、他和小柳優子兩個人的合照。
這是兩人交往半年時小柳優子送他的紀念禮物,據藤井直人說,從收到掛墜盒的那天起自己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再未摘下。
除此之外,他還帶了一塊手帕,一個護腕——前幾天登山的時候他手腕受了點傷,護腕是為了保護仍未痊愈的手腕而特意戴在手上的。
接下來是小柳優子。
她身上隻有一包已經半濕的香煙,脖子上空空如也,並沒有戴與藤井直人同款的掛墜盒項鏈。
手腕上倒是戴了個做工十分精美的銀鐲子,是那種很有設計感、鐲麵稍寬的類型,造型十分亮眼,很襯小柳優子的氣質。
最後是立川陽介。
這人戴了一支運動手表,一個已經濕掉的發帶,外加幾個套在手腕上的備用皮筋——據說是拿來綁他腦後那個小揪揪的。
“因為這種細皮筋真的很容易斷,我可不想在未來的女朋友麵前風度全無。”
所幸這東西又不占地方,隨便找隻手腕套上就是。
“這……”
白鳥任三郎看著收集上來的幾樣物品,頗有些一籌莫展。
他和目暮警部、佐藤美和子都從伊達航那裡聽說了工藤新一那個“凶器或者盛裝凶器的容器有很大可能還在凶手身上沒有被處理掉”的推理。
可是看這三人攜帶的隨身物品,哪個都不像是能藏下毒針的樣子——
藤井直人的掛墜盒打開察驗過了,裡麵除了他和小柳優子的合影,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護腕和手帕也都很正常,裡麵藏不住東西。
小柳優子的手鐲看上去似乎有點可疑,但大家拿到手以後檢查了很久,發現上麵沒有任何可以拆卸的痕跡,並且手鐲本身也不是中空的,不存在將毒針藏在手鐲裡的可能。
那包半濕的香煙也一根根被檢測過了,沒有毒針被塞在煙裡的痕跡。
立川陽介的發帶和藤井直人的手帕、護腕一樣,根本藏不住毒針。
至於他的運動手表,白鳥任三郎認出來自一個高端奢侈品牌,是其中不可拆卸的某個經典款式,也不存在藏匿毒針的可能。
“所以……原本所謂十拿九穩的證據,現在竟然哪裡都找不到了?”
站在人群最前端,靠著自己被咒力強化後過人的五感幾乎是零距離現場聽案的五條悟抱起手臂,一臉“就這?”
夏油傑也皺著眉頭,顯然對這些證據毫無頭緒。
阿綱則默默想著,幸好他阻止了小蘭和園子跟過來——聽聽之前的證言,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當代大學生交友情況這麼複雜的嗎?
不愧是民風淳樸米花町,這各種情殺要素簡直絕了!
“阿綱,你覺得凶手是誰?”
五條悟突然饒有興趣地發問。
阿綱聞言眨眨眼睛。
“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