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川陽介聞言皺起了眉頭。
“我和直人那家夥可不一樣。”
如果說藤井直人所愛的,是他在小池良美的有意引導之下所幻想出來的一個完美的、完全符合他審美的理想中的女性的話,立川陽介則是本身就喜歡小池良美這個類型的女孩。
——或者說,他就是喜歡會被小柳優子她們評價為“綠茶”的那種女孩。
立川陽介之所以喜歡這個類型的女孩,是因為和她們相處起來沒有任何負擔。
這類型的女孩子很懂得自己的優勢在哪裡,隻要她們想,她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博取絕大多數異性的好感。
而立川陽介看中的,正是這份如同本能般的、對異性的迎合與順從。
他長得帥,家世也不錯,從小到大無論來自同性還是異性的刻意親近和討好都體會過不少。
經曆得多了,他發現自己到頭來還是最喜歡那些在女孩子裡眼裡不受歡迎的“綠茶女”。
和這種女孩子在一起不用自己費心思尋找話題,也不用自己主動去顧慮她們的感受,不管是因為無心還是有心讓她們不開心了,她們都不會像一般女孩那樣立刻冷臉、和他爭吵,反倒是會自己去找理由為他開脫。
甚至她們很多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將“錯”攬到她們自己身上,借此博取他和周圍人的同情和憐愛。
雖然偶爾會因為這樣降低立川陽介在其他同性那裡的評價。
但那又怎麼樣?
誰會在意一群無關緊要的人的看法?
況且與這些不痛不癢的“譴責”相比,在與這類女孩子的交往過程中,立川陽介收獲到的那種舒適、愉悅和滿足感,才是對他而言更為重要的。
而他從這些女孩子們那裡收獲到的這些東西,要遠遠超過她們從他這裡索取的——無論是金錢上的還是情感上的。
“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我和任何一個女孩子交往,都少不了金錢上的花費——比如準備各種禮物,比如約會時的各種開銷。”
“而情感上就更是如此。因為喜歡才會交往,我對每個交往的女孩子都會願意表現出自己對對方的喜愛。”
這跟對象是什麼類型的女孩無關。
“既然如此,像良美這樣的女孩子在我付出同等東西的條件下,能帶給我更愉悅、更滿足、更美好的體驗,我為什麼不能去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立川陽介對周圍人對自己XP的那種“這家夥XP好J2怪”的評價還是有點不滿的。
他儘情地針對自己XP的優越性(?)進行了一波輸出,末了神情複雜地看著藤井直人:
“直人,良美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單純美好的女孩。或者說,你當然可以把她當作是那個樣子,她自己也希望自己在彆人心目中就是那個樣子。但你將她和優子做對比,還在那裡一副‘她好愛我,我好愛她’的樣子自我感動,那就太蠢了。”
蠢到他都忍不住想要站出來點醒對方了。
“哈?那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啊。”
麵對立川陽介不知是否出自好心的“提醒”,藤井直人卻是冷笑著如此回應。
“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殺死良美?”
“…………”這下輪到立川陽介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隻是因為良美與你想象中的不同,你就動手殺了她?”
這理由和你想殺死小柳優子的理由一樣不靠譜啊!
和你這個人交往的風險也太大了吧?!
……不,等等,說起來藤井直人到底為什麼想殺小柳優子來著?
他之前話說到一半,中途就歪去抱怨小柳優子太難殺,讓他的殺人計劃失敗了,根本就沒把話說完好麼!
“所以你本來打算殺的是優子,怎麼最後變成是殺死良美了?”
立川陽介問。
藤井直人瞥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小柳優子:
“想殺優子,是因為我聽見了她給小柳社長打的電話。”
電話裡,小柳優子狠狠抱怨了藤井直人這個“沒用”、“廢物”、“隻會向著外人跟我吵架”的男朋友,並且要求她父親在畢業以後拒絕藤井直人的入社申請,並向她承諾永遠不會給予對方任何形式上的幫助——不管是不是看在她這個女兒的麵子上。
“她就那麼輕易否定了我的一切,讓我這一年來對她所有的容忍和討好,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藤井直人直勾勾地看著不遠處臉色鐵青,胸膛起伏的小柳優子,絲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殺意。
“既然她想毀掉我的人生,那不如就先讓我來毀掉她的。”
他做好了一切計劃,打定主意要在這一天利用水上樂園複雜的環境實施自己萬無一失的殺人計劃。
“在用毒針殺死優子之後,我會將從胸墊裡取出的針先藏好,之後再隨便找個水池將針丟進下水口裡,讓凶器完全消失。”
而自始至終,將凶器帶進水上樂園的都是身為死者的小柳優子本人,和他藤井直人又有什麼關係?
“雖然為了以防萬一——比如優子胸墊裡的毒針在被使用之前沾到了大量的水致使毒性流失,我另外準備了一根備用的毒針。”
但還是那句話,在水上樂園這樣複雜的環境下,想要丟棄一根毒針簡直再容易不過。
“毒針被我用防水的小袋子包好,就放在她送我的掛墜盒裡。”藤井直人用一種堪稱愉悅的聲音說道,“這個所謂的紀念‘愛’的禮物,最後也就隻有這點用處了。”
“可是最後死去的人卻成了良美。”立川陽介沉聲說,“為什麼?”
或許是被他問到了心中最不願回想起的部分,藤井直人臉上的神色變得猙獰起來——
“那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