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2 / 2)

他隻覺得胸口盤亙著一股惡氣,不吐不快——

“就算到最後意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Rider所獲,對他獻上了自己的忠誠,可在這整個過程裡,那家夥卻一直哭哭啼啼的!”

他說到這裡,很是不忿地撇了下嘴,“什麼嘛!也太缺乏男子氣概了吧!!”

“哭泣不代表就是缺乏男子氣概吧?”阿綱對此有著不同的見解,“二世老師那時的淚水,是為已經可以預見到的、馬上就要到來的自己與征服王之間不可避免的分彆,或者說訣彆而流。”

那之中飽含了埃爾梅羅二世——或者這個時候該稱呼他為“韋伯·維爾維特”比較合適——那時那刻心中所有的不甘、眷戀、悔恨、思念……

是凝聚著濃烈到極點的情感的淚水,並不能單純以男子氣概論之。

韋伯並不是不明白這一點。

他隻是……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想哭著和Rider道彆。”

他低聲說著,放在膝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因為,他是要去赴一場他最期待,也最盛大的決戰去的不是嗎?”

至少在那樣的一個時刻,他想笑著為那個人送行。

“……是嗎。”阿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韋伯的腦袋,換來少年憤憤的瞪視,和“住手啦!你比我年紀小吧?怎麼可以隨便摸年長者的頭啦!”的大力抗議。

阿綱情不自禁,笑得開懷不已:

“二世老師的確是努力想要笑著為征服王送行的哦。”

隻是可惜,他最後失敗了。

混著眼淚的笑容映在從者眼中,那時的征服王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阿綱不知道。

但至少有一件事,阿綱十分清楚,那就是——

“二世老師的這份覺悟,可是連那位英雄王都認可了的。”

所以埃爾梅羅二世最後才能從吉爾伽美什手中生還,成為了第四次聖杯中唯一得以善終的禦主。

“就這點而言,已經十分了不起了。”阿綱溫聲說著,轉頭認真看向因為自己的話語,而顯得有些呆怔的韋伯少年:“二世老師自己將之評價為‘運氣’,但我覺得,隻用運氣來形容未免對他不夠公平。”

這其中或許的確有運氣的因素在裡麵,但韋伯·維爾維特這個人的存在本身,才是在其中起到最決定性作用的那個因素。

“不要被二世老師過於貶低自己的話所誤導。在我看來,韋伯君你真的非常了不起哦!”

看著少年人微微泛紅的臉頰,阿綱笑著放過了這個再深入探討下去,一定會讓某人再次開始做出傲嬌發言的話題。

他拍了拍手,“好了!‘故事’講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阿綱說著,仰頭看了眼頭頂不知何時已經正掛當空的太陽——

“希望二世老師和大帝那邊,也進展順利。”

……

……

埃爾梅羅二世與征服王之間的進展豈止是順利,簡直是順利過頭了!

阿綱和韋伯一起回到小院的時候,就發現這兩人正十分和諧地坐在一起聊著天。

聊天的內容是埃爾梅羅二世在迦勒底的一些經曆——雖然隨著韋伯·維爾維特的到來,為了在他這個不知情人麵前保密迦勒底這個“特務機構”的存在,埃爾梅羅二世變得十分注意用辭,但阿綱隻聽幾個簡單的描述,就猜到他在對征服王講述什麼了。

埃爾梅羅二世以極快的語速在阿綱和韋伯落座之前,對征服王講完了這段經曆的最後一小部分。

顯然韋伯·維爾維特的歸來還是讓他心存顧慮,接下來恐怕也不會再說更多。

意識到這一點的征服王麵上不禁露出了有些意猶未儘的神色來。

儘管如此,這位英靈的注意力也並非全部放在了埃爾梅羅二世身上。

見歸來的自家小禦主臉上帶著幾分來不及隱藏的彆扭和不自在,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發飄,不再向之前一樣即使發著抖,也敢於直麵自己,甚至衝自己大吼大叫,征服王略一思忖,便猜到了造就此番變化的緣由。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做出了送客的決定。

“隨時歡迎你們過來,不過今天就到這裡吧,畢竟我的小禦主看上去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對這一切進行消化。”

無視了韋伯“誰說的!我接受得可好了!”的怒聲辯駁,征服王溫和地注視著眼前的埃爾梅羅二世:

“既然你說我們還能維持現在的樣子再待上幾天,那之後總還有碰麵的機會。期待下次見麵。”

“我也是。期待下次與你見麵。”

埃爾梅羅二世隻是猶豫了一下,便站起身,和阿綱一起告辭離開。

阿綱在這件事上完全尊重他和征服王兩個人的意見。

直到兩人一路走下了那段上午經過的坡道,阿綱才打破了從離開那座小院起,就一直持續著的沉默:

“看樣子二世老師你和征服王聊得還不錯?”

“……算是吧。”

“那……”

“你想問什麼?”

“二世老師你……已經不再遺憾了,是嗎?”

埃爾梅羅二世聞言慢慢停下腳步。

阿綱轉頭看向對方,就見那人臉上浮起了一個釋然而放鬆的笑容:

“是啊。”

他已經……不再遺憾了。

因為,就在阿綱拉著這個時代的他自己離開,他向那人坦白了自己身份的時候,那個人問他的第一個問題,竟是——

“至今為止的人生,過得開心嗎?”

這熟悉的問題仿佛將他拉回了曾經的那場幻夢裡,隻不過不同的是,曾經那個出現在夢裡的征服王,他明確知道是由自己對對方的認知構成的、“虛假”的征服王。

而眼前這一個,卻是真實存在在這裡,是若非意外,會像他記憶中一樣,與他攜手度過這如夢似幻的七天的征服王。

而兩個征服王,卻都問了他相同的問題。

“這足以證明,我對他的認知從未出現偏差。”

——他從未將自己的幻想和不切實際的期待加諸於那個人身上,虛構出他對自己的溫柔以待。

而那個人也的確像他所期待的那樣,自始至終,從未改變。

這對埃爾梅羅二世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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