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傑拉德就無法回答得那麼斬釘截鐵了。
無聲的沉默在餐廳之中蔓延開來。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久。
終於,菲茨傑拉德開口了。
“如果,即使有了我的悉心養育,最終那個人造人還是無法瞞過澤爾達的眼睛,被她找出了破綻呢?”
“這我也無法保證。”阿綱光棍地攤手,“畢竟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低估一位母親對子女的愛。”
所以菲茨傑拉德所擔心的這種情況,的確是有極大可能出現的。
不過……
“假設你的妻子真的在與‘斯科蒂’的相處中發現了一些違和之處,那麼她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呢?”
不待菲茨傑拉德回答,提出這個問題的阿綱已經自問自答下去:
“首先,她很可能因為心生疑竇,而開始對‘女兒’做出種種試探。”
“這其中可能有隻有她們母女倆才知道的一些小秘密,也可能有你這個父親平日沒能觀察到,所以也沒能教給‘斯科蒂’的,獨屬於她的一些小習慣小動作……”
一旦通過這些試探確定了眼前的“斯科蒂”並非自己真正的女兒,菲茨傑拉德的妻子屆時,無非會做出兩種反應——
“其一,當作什麼也沒有察覺,繼續開開心心地和你、和‘斯科蒂’一起,一家人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
“其二,也是最糟糕的一種情況,就是完全拒絕接受眼前的‘斯科蒂’,在再次大受打擊之下,精神再次陷入崩潰。”
顯然對菲茨傑拉德來說,後一種情況絕對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
“但你要知道,人力終有窮時。”
阿綱冷靜地說。
“並非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事情就一定會向著順利的方向發展。”而且對菲茨傑拉德而言,即使出現了最糟糕的那種情況又能怎麼樣呢?
無非就是一起都回到最初的起點罷了。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現在更糟。
“你認為呢?”
阿綱問。
菲茨傑拉德沉吟半晌。
“你真的不能為我複活斯科蒂?”
他不死心地追問。
阿綱板起臉:
“不能。”
“如果我抓住你、逼你就範的話……”
菲茨傑拉德試探性地開口。
阿綱臉色更冷了。
“那我也不會再將你視作可以交流的對象,不僅不會為你實現任何願望,還會像對付之前那些來犯者一樣,不再對你手下留情。”
他冷冰冰地說。
菲茨傑拉德:“…………”
他想說自己可和偏遠鄉下的小混混與隻能在地下世界賣賣情報混口飯吃的老鼠不一樣,他所建立的組織“組合”,即使是在美利堅本土,也算是相當強大的一股異能者勢力。
可迎上對麵少年那雙清冷的眼睛,再回想起之前看過的幾段視頻之中,對方那強大而怪異的火焰,菲茨傑拉德將不甘的爭辯緩緩咽回了喉嚨。
“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議,現在就能見到‘斯科蒂’嗎?”
他又問。
阿綱搖頭,“至少要等一個小時。”
菲茨傑拉德挑眉,“你為人實現願望還需要有一個事前準備的時間?”
阿綱麵不改色:“你的願望比較特殊。除了一個小時的等待時間,還需要你提供‘斯科蒂’的相片、視頻、各項身體數據,以及基礎的性格傾向。”
“…………”菲茨傑拉德聞言深深地看了阿綱一眼。
這一次他沒有再提出任何問題。
無論眼前的少年是不是真正的許願機,無論對方所承諾的實現他願望的方式究竟是通過何種途徑實現,隻要能滿足他的願望,又何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
左右他菲茨傑拉德必須通過他人才能實現的願望,也就隻有這一個而已。
金發男人想著,對阿綱比了個稍等的手勢,接著他毫不避諱地當著阿綱的麵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編輯信息。
片刻之後,一位褐發綠眼、戴著圓形邊框眼鏡、身披長披風的短發女性手裡拎著一個體積相當可觀的黑色公文包,快步走進了餐廳。
而在她身後,則跟著一個一頭黑色長發,滿臉憂鬱的頹喪中年男子……
阿綱:???
在看到那名男子的瞬間,阿綱隻覺得眼前一黑——
給他等一下!!
為什麼都到了這一步,還能讓他撞見洛夫克拉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