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底線沒有受到觸動,就永遠是那麼一副溫和無害,如同某種小動物一般的姿態。
——完全找不出違和感的來源。
“幸運的是,和小綱吉你不一樣,那位一心想取代你的艾希洛小姐,對我的友好隻是表麵上的。”
“什麼意思?”阿綱皺眉,“她不喜歡你?”
“哦?聽小綱吉你這個語氣……怎麼?她難道應該很喜歡我?”白蘭反問。
阿綱沒理會他語氣裡又帶上的那點陰陽怪氣。
“至少在我的認知裡,她喜歡你們每一個人——彆用那種眼神看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喜歡’……你這家夥能不能彆對未成年人釋放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有色顏料!”
“還不是小綱吉你的說法有問題。”白蘭表示無辜。
“我說的那種喜歡,類似於女孩子對娃娃的喜歡,也類似於對收藏品的喜歡。”阿綱說道。
“難怪……”白蘭聞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就說相處久了,她看人的那個眼神怎麼讓人感覺那麼詭異。”
原來是因為他們所有人在那個女孩眼中,都已經不再是獨立的“人”,而是變成她的“收藏品”了。
“看樣子我是收藏品中比較不受待見的那一個呢。”
白蘭聳肩。
“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屬於那種‘雖然我沒有那麼喜歡你,但我的架子上必須有你一席之地,否則我的全套收集就不完整了’——的類型吧?”
阿綱:“…………”
不要在這種時候展現你對人心的把控啊你這個變態!!
“或許是因為她早就認定了我是什麼類型的人。”
白蘭的聲音突然變得又輕又冷。
“她有時候看我的眼神會帶著種難以言說的防備和警惕。”
——尤其是他對對方表現得不那麼親密,或者進行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捉弄,就像之前他對阿綱做的那樣,用稍顯陰陽怪氣的方式和對方說話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對方就會露出類似“果然白眼狼就是養不熟”“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像白蘭這種人怎麼可能真心接納我,還不是因為尤尼醬才做點麵子功夫”之類,帶著濃重的自說自話的失望感的神情。
阿綱:“…………”
你把她的表情讀得那麼清楚的嗎?
還可以用文字準確表述出來?
“不是我讀得清楚,是她真的很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白蘭攤手。
“就像小綱吉你雖然也是個傻白甜,可當你想要隱藏自己真正的情緒,不讓我隨隨便便就猜到你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我可是很難真相讀懂你的心思的哦?”
——就像這一次。
白蘭最初的確相信了阿綱是在對自己的愧疚和對首領宰這個上麵擺滿人間門杯具的特大號茶幾的同情之下,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那份明顯不合理的遊戲邀請。
結果遊戲玩到一半,阿綱卻突然掀翻了牌桌。
就算他和首領宰提前了那麼一點點察覺到了他的真正意圖,但終究……還是被騙到了。
“所以我才說小綱吉你學壞了。”
白蘭癟嘴。
“把曾經那個不會使壞的小綱吉還來!”
阿綱:“…………”
抱歉,已經回不去了。
……咳!
他迅速轉移話題:
“所以,她對白蘭你的不夠信任和隱約的防備,就是讓白蘭你終究抓住了違和感的來源,順勢找回真正的記憶的引線?”
“可以這麼說。”白蘭點頭,“還有就是,因為她對我不夠信任,所以她不是很喜歡親近我。”
白蘭和尤尼赴日訪友期間門,那位艾希洛小姐日常粘著尤尼,並且總是不著痕跡地試圖隔開白蘭和尤尼。
尤其是γ在場的時候。
她那種對白蘭隨時可能會破壞γ和尤尼之間門感情的擔憂和戒備簡直是個人就看得出來。
“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白蘭抬手摸著下巴。
“還有,她到底是怎麼認知我對小尤尼的感情的。”
這……
阿綱扭開臉。
可能是那女孩年紀還小,把白蘭被尤尼救贖、接納尤尼成為自己摯友的那種感情,誤以為是愛情了。
但這個結論,對著白蘭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阿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因為白蘭臉上明晃晃寫著一行大字——
‘小綱吉你該不會也是這麼看我的吧?’
阿綱瘋了才會主動去撞這個槍口。
“總之,察覺到她的嫌棄,我主動避開了所有非必要的與她的直接接觸。”
而在那之後白蘭發現,越是遠離對方,自己心中那種莫名的違和感就越是強烈——在對方身邊的時候,他時常會產生這隻是自己錯覺的想法,那種對對方強烈的認同,甚至會蒙蔽他自己的許多認知。
而在遠離對方以後,那種影響會被降到最低。
於是白蘭借口有要事處理,匆匆回了一趟意大利。
果然地理上的距離越遠,他感覺自己受到的那種影響就越是在降低。
等他回到意大利以後,那種影響幾乎消失不見了。
但並不是完全不見。
每當他心底升起對那女孩的懷疑,那種影響就又會出現,一次次打消他的懷疑念頭。
直到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