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充滿驚喜(?)的重逢
hiro!你在乾什麼啊hiro!!!
如果不是多年臥底生涯鍛煉出的強大意誌力在最後關頭讓他極力控製住了自己,降穀零剛剛差點就要叫出聲了!
他眯起眼睛,看著抽刀出鞘,擋在一名身穿與其同款的藍色製服,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八、九歲,此刻正身染鮮血,臉上卻是一副十分無所謂的表情,甚至仔細看去,會發現對方嘴角還帶著一絲冰冷笑意的戴眼鏡少年身前,滿臉肅色的幼馴染,一時竟不敢確認對方是不是真是自己的幼馴染了。
——他認識的hiro溫柔穩重,性格雖不內向,卻也絕不會拔個刀都要如此當眾高聲宣布。
降穀零甚至都不計較對方竟沒有選擇自己最擅長的槍械類熱武器,而是以冷兵器為戰了。
可是拔刀就拔刀,拔之前還要鄭重其事宣布“我,拔刀!”這件事,他是真的難以理解。
他的幼馴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這麼……
瞳孔地震了好一會兒,又經曆了徹底的失語,降穀零“這麼”了半天,到底沒將某個詞用在自家幼馴染身上。
但與此同時,他也是真心開始懷疑不遠處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家幼馴染了!
其實合理推測一下,他家幼馴染當初雖然是被萊伊親口證實了死亡,而降穀零本人也算是親自確認過了這一結果。
可之後接到幼馴染屍體不翼而飛的消息,他不是沒懷疑過某種可能,不是沒心懷忐忑地期望過會有奇跡發生。
更何況他之前還從風見裕也那裡收到了那樣的一封郵件……
於是,假設他的期望沒有落空,幼馴染的確以某種他不了解的方式“死而複生”,或者說奇跡般地獲救了的話……
降穀零認為,他家幼馴染應該是不會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地現身人前的。
那麼是不是有那麼一種可能,就是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長相與他所熟知的“諸伏景光”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或許並不真的是他的幼馴染,而是某個被放出來在明麵上吸引彆有用心之人——比如黑衣組織——注意的替身呢?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不。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降穀零苦笑。
他可是第一眼看到那個人就已經立刻在心底認定了的。
就算氣質有稍許的改變;
就算那個人看上去甚至比三年前更加年輕、更加富有朝氣了。
但是錯不了的。
那就是他的幼馴染,是他認識的那個hiro。
自我逃避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意義。
注意看,注意仔細觀察,hiro會那樣做一定不是沒有原因的,不要這麼快就放棄啊!降穀零!!
金發青年默默為自己打氣。(…………)
他深深吸了口氣,開始全神貫注地關注起不遠處那片空地中的事態發展。
——畢竟,降穀零其實並沒有真正弄懂自家幼馴染高聲宣布“拔刀”之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在此前的跟蹤行動中,他並沒有跟那個帶著個看上去隻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的紅發男人跟得太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能想到對方的感知力竟會如此敏銳?
降穀零的跟蹤能力可是經曆過公安係統和黑衣組織的雙重培訓和洗禮的,然而即便是如此高超的跟蹤技巧,在那個紅發男人麵前卻完全不管用。
最開始降穀零雖也抱著十二萬分的小心,但即使對方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降穀零總體而言還是將對方當成是涉黑較深的“一般國民”來看待的。
他下定決心要跟上去確保那個小女孩的安全以後,當下就用手頭上僅有的晨報給下屬風見裕也留下了緊急留言,隨即收斂起自身的氣息,放輕腳步跟在對方身後走上了一條通往森林公園深處的遊覽小徑。
最開始降穀零的跟蹤行動進行得十分順利。
直到帶著小女孩的紅發男人中途突然脫離人工開辟出的遊覽小徑,開始朝著遠離人工痕跡的叢林深處進發,降穀零第一時間準備跟上去的時候,對方陡然回首,似乎不經意地看向了他。
剛要有所動作,但還沒來得及更改路線跟進叢林的降穀零動作一頓,接著,他十分自然地邁開腳步,沿著腳下的人工小徑繼續向前走去,仿佛對男人投來的視線一無所覺。
同樣地,降穀零也沒有另辟蹊徑,為了阻止紅發男人繼續帶著小女孩前往疑似鬥毆現場的危險地點,而假作出聲提醒對方不應該偏離公園允許遊覽的合規路徑。
從幼年時代起在這個國家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加之自身混血兒的特殊身份,認真說起來,降穀零大概比許多自認為土生土長的本國國民更加了解這個國家國民深埋在血脈中的排外和冷漠的天性。
他們拒絕多管閒事,拒絕招惹麻煩,也拒絕與不必要的人產生不必要的聯係。
誠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降穀零從小到大也遇到了很多友善而熱情,不吝於朝他人伸出援手的熱心人、好心人。
然而不可否認,絕大部分島國國民在日常生活中還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基本原則,在剛剛那樣的情境下,對那個紅發男人的違規行為視而不見才是對大多數人來說的正確反應。
果然,在降穀零目不斜視地邁步向前,走出了一段距離以後,身後那道看似漫不經心,實在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帶給他的壓迫感消失了。
降穀零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又向前走了一段,之後才猛然折返,沿著因為帶著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而無法隱藏穿過叢林留下的蹤跡的對方留下的些許痕跡,繼續跟了上去。
不過這一次,很確定之前男人的回眸並非出自偶然,而是的的確確發現了自己的行蹤,甚至對自己是在跟蹤他和那個女孩的意圖有所察覺,而發出的一種警告信號的降穀零沒有再跟得太緊,而是憑直覺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遠遠吊在那兩人身後,沿著他們留下的痕跡一點點摸到了他此刻的藏身之地附近。
降穀零原本並沒打算將這裡當作藏身之地的。
他隻是停下來歇歇腳,順便等著走在前方不知多遠的男人帶著一個走不快的小女孩繼續和自己拉開距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