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黑衣組織裡生存下去,太過努力也未必就是好事。”
降穀零當然可以演繹出一個野心勃勃、不擇手段向上爬、權力欲爆表的形象。
但彆忘了他的直屬上司是誰。
——那可是組織的二把手朗姆!
降穀零再往上爬,是要爬到誰的頭頂上去?朗姆本人嗎?
而且過於利欲熏心的形象除了可能引來朗姆的忌
憚和防備,還容易被當成是腦子不清醒、容易被權力迷花眼,不堪大用的蠢貨。
雖說為了讓黑衣組織認為易於掌控,給自己設定一個性格上的弱點是很合適的做法,但這個弱點可不能反過來成為妨礙自己受到重用的不利因素。
再有就是……儘管在這漫長的臥底生涯裡,降穀零的雙手早已沾染上無數罪惡與鮮血,現在再來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可笑。
但是如果能做到的話,他果然還是想儘量避免去親手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總之,與其冒著雙重風險去經營一個努力上進的人設,在這個過程裡隨時有可能翻車,還不如穩固住當前的位置,穩中求進,徐徐圖之。”
儘管降穀零這番話說得十足輕描淡寫,但在黑衣組織這樣的地方,身為臥底想要穩中求進,想也知道是多麼困難的事。
天知道他這些年來承受了多少壓力,又有過多少糟糕的經曆。
江戶川柯南有點後悔開啟這樣一個話題了。
——雖然他的初衷是擔心降穀零、為對方著想。
小偵探努力壓下心底湧起的歉意。
反倒是看出了他這一想法的降穀零先一步笑了起來。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來啊,”如果不是隔著兩個座位,又很清楚對方不是外表看上去的真正的幼童,降穀零都想伸手揉揉小偵探蔫耷耷的小腦袋了,“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接受臥底任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雖然真的執行起來的時候,發現這遠比自己曾經設想過的更加艱難,也更加痛苦,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尤其是……
目光掃視過身邊正用安靜又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自己,那雙眼角微微上挑,貓咪一樣的眼睛裡盛滿了理解和包容的幼馴染,降穀零無聲翹了翹嘴角。
——尤其是hiro還活著。
隻要確認了這一點,他這長達七年的臥底生涯中,就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和遺憾了。
“不過工藤君你的擔心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正在行動的時候接到來自組織的聯絡就麻煩了。”不願意讓小朋友對自己懷抱太多歉意,降穀零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所以我才隻是留在這裡作為公安代表,而不是跟著公安的特殊小隊一起行動。”
“這樣啊。”
江戶川柯南恍然。
——所以雖然嘴上說著出現意外狀況的可能性不高,但還是有做出相應的應對安排嗎……
不愧是在黑衣組織臥底七年還沒有暴露身份的男人。
“注意,東南方向500米位置,發現一架可疑車輛,按其行駛路線估測,將於三分鐘內接近目標地點。”
車廂對麵,朱爾小哥的聲音突然響起,與此同時,那片由屏幕組成的牆壁之上,最中間的那塊尺寸最大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輛正在暴雨中以安全速度上限行駛中的黑色SUV的畫麵。
“了解,保持關注。”——諸伏景光。
畫麵之中,那輛SUV逐漸駛過阿綱和工藤新一都無比熟悉的街道,最終停在了工藤宅門前。
“就算是在暴雨之夜,直接停在你家門口這也太囂張了吧!”
看到SUV停駐的位置,阿綱都驚了。
他還以為對方至少會將車停靠在更隱蔽的位置,步行前往工藤家呢,結果人家直接把車就停在大門口了!
“這可真是……”
在眾人的注視下,車上先是下來了一個身穿全套黑西裝,在如此狂風與雨幕交織的夜色中依然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的大塊頭,撐著傘走到門前直接用鑰匙打開了工藤家院外的鐵門,接著一小隊人從車上魚貫而下,穿過鐵門,徑直走進了工藤家的主宅。
進入玄關後,這些人將手上撐著的雨傘儘數收起,這個時候才看清這是一隊由八名黑西裝壯漢和一名身穿白色實驗外褂,看上去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年輕女性組成的隊伍。
“喂喂……”江戶川柯南忍不住低聲喃喃,“開什麼玩笑……彆告訴我那個女人就是藥物項目的負責人……不會吧?看她的年紀,應該最多也就是個研究助手才對吧?”
可惜,下一刻,在那名女性的示意下開始分散開向宅子四處搜尋而去的黑西裝大漢們的舉動,實實在在證明了在這一隊人中,那名年輕女性才是這次行動的主導者。
“隻是研究助手的話,即使是底層成員也不會對她態度如此恭敬。”
對黑衣組織的層級劃分十分了解的降穀零聲音比之前低沉了好幾個度。
“看他們對她的態度,她一定在組織中頗具地位,極有可能正是某個研究項目的主導者,甚至……可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代號。”
“研究人員也能擁有代號?”
“隻要是能對組織做出‘巨大貢獻’的,不管是什麼崗位,都有可能得到代號。”
降穀零說道。
“不過,隻是研製出了一種使用後無法被檢測出成分殘留的新型毒.藥的話,開發者或許會受到組織的嘉獎,卻不一定會被賦予代號。”
能夠得到代號的研究人員,除了能力毋庸置疑,其本身一定也是受到了組織的莫大信任。
“看來我們今晚的運氣的確不錯。”
降穀零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幼馴染。
“這或許……是組織十分寶貝,將其存在設為最高機密的那些高級研究人員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