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裡香太過單純,在沒有主體意識“降臨”的時候,隻剩下相當於六七歲孩童的智力,所以阿綱和乙骨憂太默契地沒有將事情對她挑明。
“乙骨君離開之前再三將我‘托付’給裡香,其實並不是想要裡香保護我的意思哦?啊……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畢竟裡香之前的確從爆發的咒力氣浪餘波中保護了我,謝謝裡香。”
“嘻嘻~阿綱不客氣。”裡香發出了小孩子一樣喜悅的笑聲。
阿綱見狀也跟著彎起眼睛。
“不過乙骨君那時候說的‘拜托了,裡香’其實不隻是說給裡香聽的,也是說給可能會出現的某些人聽的。”
“某些人……?”
裡香歪了歪腦袋。
阿綱抬手拍了拍自己手邊的人形冰塊:
“像這家夥之類的人。”
乙骨憂太對裡香所說的“拜托”,字麵意義很容易理解成拜托裡香保護留下來的“普通人”阿綱。
但其實,阿綱和乙骨憂太都很清楚後者並不是那個意思。
他其實是在說,“拜托了,裡香,看好澤田先生,不要讓他也加入戰局。”
因為就像夏油傑之前在虹龍背上說過的那樣,阿綱的火焰對咒力太過克製,而且敵我不分,在如今這樣的大混戰中若任由阿綱全力出手,很容易一不小心波及到自己這邊的同伴。
所以,乙骨憂太過去幫忙,留下阿綱一個人,既是為了不讓本就混亂的局麵變得更加混亂,再有就是——
釣魚。
羂索也好,裡梅也好,或者無論是誰都好。
隻要在這個時候能釣上這之中的任何一條,對阿綱他們來說都不算虧。
你說對吧?
“——悟!!”
阿綱響亮地呼喚了一聲。
不等五條悟做出回應,他的下一句話已經帶著遮掩不住的笑意,遠遠傳了出去:
“我抓到了哦,那朵長牙的腦花。”
“——!!”
隨著阿綱的宣告聲,場內在加入一個乙骨憂太以後,愈發顯得混亂的戰局瞬間為之一頓。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齊朝場邊望去。
隻見之前完全沒被宿儺和萬看在眼裡,明顯不是咒術師的棕發青年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坨人形冰塊。
而仔細透過那透明的冰麵朝裡麵看去,就會發現,那被凍在冰中的,正是披著“夏油傑”馬甲的——
“羂索?!那家夥在搞什麼啊!”
萬目瞪口呆。
在戰鬥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和她會合在了一起的宿儺也嘖了一聲,明顯沒想到事情竟會出現這樣意料之外的發展。
對於羂索的行動宿儺倒一點都不意外——那家夥就是那種人,無論他自己實力是否足夠,隻要有另外的能增加把握的選擇出現在他麵前,他毫無疑問都會“把握”住那樣的機會。
這一次想來也不例外,羂索是想要抓住那邊那個明顯不是咒術師的小子,來製衡突然冒出來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吧?
隻是不知道哪裡出了意外,結果他非但沒能將人抓到手中,甚至反過來,成了被人抓住的那個。
不過宿儺也隻是感覺有點煩躁而已。
——說到底他和羂索也隻是合作關係,對於對方的理想也好,目的也罷,說真的宿儺根本沒有半點興趣。
再說羂索那家夥也沒那麼容易死掉。
這麼一想,比起反應更大的萬,宿儺根本連眉頭都沒挑動一下。
他抬手捋了捋頭發,踏前一步,正想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哢嗒”一聲輕響,下一秒,伴隨著五條悟飛快的念咒聲,一道小型的、確切來說,是將宿儺和萬兩人囊括其中的結界,倏然籠罩了兩人。
而在結界降下的同時,那個發出了細小的“哢嗒”聲的東西,也隨著它在宿儺腳邊停止滾動,而被看清了樣貌。
那是……
“獄門疆,開門。”
——是夏油傑的聲音。
“【不許動】!”
——這是乙骨憂太。
宿儺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禁錮之感隨著少年話音的落下,降臨到了自己身上。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結果完——全——不行。
——原來如此。
咒言術嗎……
能將他禁錮到這種程度……該說果然不愧和五條悟一樣,是那個道真的子孫嗎……
“勸你們還是不要想太多,老老實實被封印比較好哦。”
並不在乎宿儺此刻在想些什麼,五條悟放下捏印的手指,笑眯眯湊到結界邊緣。
漆黑的“帳”內,宿儺和萬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一左一右僵硬在那裡。
而在兩人之間,一個呈巨大的X形,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眼球,四周包裹著模糊的血肉,眼球裡不斷向外溢出滴滴鮮血,樣子極其詭異的咒物正在那裡“舒展”開來,那顆滴血的眼珠,則將兩側的宿儺和萬的身影齊齊映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