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不僅是天策上將,還是尚書令,位列宰相,哪裡會管這等小事。”朱瑋笑著搖頭,“大郎想的太多了。”
看了眼目光閃爍不定的朱瑋,又看了眼不知何時從內室走出來的母親朱氏,李善沒有去反駁,他能確定麵前這位七伯絕不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戶。
普通的村民不會聽得懂這複雜難言的朝局,更不會清楚李世民兼任尚書令……當然,普通人更不會打聽出玄奘負責查驗寺廟這等事。
七伯不是個普通農戶,而顯然,朱氏也不會是個普通嶺南女子,李善不禁浮想聯翩……嶺南,這是隋朝流放犯官及家眷的主要地點,
而李德武本人就是被流放嶺南的,找個同病相憐的組成家庭……似乎也很符合邏輯。
“大郎無需憂心,若那和尚不搗鬼,總有其他寺廟被裁撤,秦王那等大人物哪裡會看得見東山寺。”
李善微微點頭,大人物如李世民、李建成,就算是杜如晦也應該不會小氣到來尋朱家溝的晦氣。
將這些煩心事都丟開,李善笑著說:“今日之後,得玄奘之讚,東山寺必然名聲大噪……烏巢禪師攜真經東來嘛,七伯彆笑,彆笑。”
朱瑋還是忍不住一陣笑,“你個促狹鬼,以啞仆充數,若是被拆穿了……”
“啞叔反正不能說話,若有客來訪,隻需閉目養神,我和玄奘說好了的,東山寺有新譯《金剛經、《心經,城中必有人來求經……”
朱瑋收住笑聲,接道:“難怪之前你一直不讓瓊瑤漿在東西市販賣,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高僧攜經書東來,掛單東山寺,秘製瓊瑤漿,如何能賤賣了!”
朱瑋看向朱氏,拱手道:“如此心思,以小見大,日後絕非俗品。”
李善一臉正經,豆腐腦這玩意放在東西市販賣,能得幾個錢,僅僅是補繳稅賦都不夠。
附在東山寺高僧、經書的名頭上,要麼能打響名氣,要麼能利益最大化。
更何況,若是東山寺不被裁撤,村民無需補繳稅賦,那販賣豆腐腦的銀錢……
李善剛想到這,朱瑋就拍板道:“此事均聽你調配,瓊瑤漿得利,均是你一人的。”
真想答應下來啊,可惜以義為先的母親就在身邊,李善細細打量朱瑋的神情,心裡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故意挑母親在的時候說這事。
“七伯說笑了,《史記雲: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李善強顏歡笑道:“所謂千金一諾,當日議定,小子如何能反悔?”
朱瑋捋須大讚,轉頭看向朱氏,“雖說如此,但若明日探查,東山寺不被裁撤……日後你二人落戶、建房、置地,均需銀錢,這樣吧,無論多寡,大郎分五成利。”
李善躲在一邊,看那兩人來回推辭,心想若是要新建宅子,要不要建個四合院……
最後在李善的勸解後才定下來,李家得利三成,其餘七成日後另作他用。
朱瑋歎息道:“活人性命,解寺廟危機,又……如此大恩,大郎等著,那日你說納妾納色,必給你挑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娃!”
李善愣了下,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長者賜不敢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