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緊張的點頭,“是,我去了客棧才知道你們走了……”
話剛說出口,吳忠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不等於自己承認貪了銀錢嗎?
“跟紅頂白,人之常情。”李善笑著拍了拍吳忠的肩膀,“離了客棧,自然是啟程回嶺南去了,對吧?”
吳忠不知道如何作答,麵前的少年郎容貌如此熟悉,但舉止談吐卻如此陌生,像是變了個人。
“元宵那日在寺中相遇,若是你當時回去說了……他不會拖延七天才讓你來。”李善慢悠悠的說:“所以,你今日來,隻是試圖掩飾過失而已。”
“母親已經死了心,她也從來沒想過登門,雖然母親性情剛烈,但也不會以卵擊石……畢竟是河東裴氏啊。”
“此後,我就落腳此地,奉養母親,安穩度日。”
“你隻管回報,已經回嶺南了。”
李善的聲音如春日細雨一般不知不覺的侵入,“母親是不願回嶺南的,若是鬨大了……你不過一介奴仆,他也不過攀附女婿,隻能借助裴家……還能瞞得住嗎?”
“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你必然是第一個倒黴的,不管是他還是裴氏。”
“若是回報已經回嶺南了……他自然安心,你自然無錯。”
吳忠的臉色隨著李善的話不停變換,心裡有著古怪的感覺……對麵的少年郎好像是在幫自己的忙。
“當然了,你這次居然狠下心拿了這二十貫來,這可不是筆小錢。”
“你們真的隻在這安穩度日?”吳忠被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
“那是當然,反正他是死了心要攀附裴家,若是我母子強行卷進去,後果難料。”李善搖搖頭,“要不是怕回去惹人恥笑,還真不想留在關中。”
吳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了好久最後咬著牙應下,事實就是如李善分析的那樣,李德武傾其所有拿出五十貫錢想將朱氏、李善母子送回嶺南以絕後患,但吳忠將錢貪了下來。
元宵節那日,吳忠在東山寺看見李善就知道大事不妙,第二日李德武還吩咐他派人去嶺南打聽,這七日吳忠好不容易湊了二十貫錢想軟硬皆施把朱氏、李善打發走……之前貪下來的錢大部分都用了。
如果這對母子隻安穩度日,就算在長安附近,和郎君也是一個天,一個地,幾乎沒有可能相遇……吳忠在心裡如此想,二十貫錢呢。
目送吳忠離去,李善笑嗬嗬的回了家,進門就說:“已經回去了,不礙事。”
“母親,以後這等事孩兒來處置吧。”
“你如何處置的?”
李善收拾著桌上的圖紙,隨口將經過略略提了提。
“這麼便宜他了?!”朱氏叱罵道:“既然他承認是私下來的,直接扣下來……打死都不算事!”
“不過緩兵之計而已,對吧?”王仁表笑道。
“瓊瑤漿一事,東山寺、你嶽家出麵,五五分成,瓊瑤漿……還有瓊瑤汁,呃,再弄兩個點心,油條不錯。”李善嘀咕了幾句,才對王仁表說:“算不上緩兵之計,與人為善,與己為善嘛。”
朱氏忍不住又叱罵了幾句,她覺得兒子太仁慈了,而王仁表慣察言觀色,從李善和善的笑容中察覺得到絲絲寒意。
李善一邊說著合作的事,一邊在心裡惋惜,可惜了那二十貫錢,但不給吳忠難安其心……娘的,你小子記住,這二十貫的利息怕你以後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