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陋不堪。”周趙又昂起頭,眼睛像是長在額頭上。
唐朝初年,胡凳還不流行,至少社會中上層都講究盤腿席地而坐。
看了眼桌上的那本《穀梁傳,又看了看李善默寫的紙張,周趙噗嗤冷笑,“考明經科,也要我來授課?”
“委屈先生了。”李善麵無表情的指著門口,“既然如此,請先生離去便是。”
周趙身子一僵,昂著的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咬著牙暗想,要不是被逼的,誰肯來給個鄉野村夫授課!
李善也懶得搭理這廝,繼續背那本《穀梁傳,一旁的周趙聽得眉頭大皺,忍不住打斷道:“斷句都斷錯了……不,就沒斷對一句!”
“就這樣還想考明經科,還不如去試試明算科呢!”
“明算科?”李善眼睛一亮,“是考算術嗎?”
這是什麼都不懂啊,周趙慢悠悠的坐下,慢條斯理的說:“本朝科舉,分門彆類,最難考的自然是秀才科,策論五篇,議國家大事,若落第,洲縣長官受罰,自前隋至今,一共隻取中三人,你就不用想了。”
李善無語了,在他的印象裡,明清時期,秀才好像是科舉路上最低的門檻吧。
“其次是進士科,通曉經史子集不說,還需擅做詩文,你也不用想了。”
“剩下的明算科、明法科、明字科倒是簡單,但吏部選官,隻能為小吏,難登大雅之堂。”
“明經科倒是條好路子,但你如今連斷句都斷不了,顯然不通經義……”
“所以,正要請先生授課。”李善平靜的說:“不管先生為何而來,隻要誠心授課,即使落第,也不埋怨先生。”
周趙捋了捋短須,“既然你誠心求教,也不妨一試,不過有言在先。”
“先生請說。”
“其一,每月十貫……五貫錢。”
“十貫錢,絕無拖欠。”
“好好,其二,以一年為限,今年你肯定趕不上,明年此時你若落第,需放我離去。”
“可以,我去和八伯說,就是抓你……請你來的那位。”
周趙腮幫子鼓了鼓,咽了口唾沫繼續說:“其三,給我配個服侍的侍女丫鬟。”
李善的臉色淡了下來,娘的,老子還沒暖床的,你這是在做夢吧?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李善起身開門,朱瑋笑吟吟的看過來,身後是個洗儘鉛華呈素姿的女孩。
“小蠻?”
“李郎君。”小蠻屈膝行禮,精致的臉上滿是欣喜。
“好標致。”周趙湊近驚呼,“若要我全心授課,她……”
李善也不反駁,隻笑了笑,拉著小蠻進門,側身將周趙撞出門外,“八伯?”
“砰!”
門被關上了,朱瑋皺著眉頭盯著手足無措的周趙,“骨頭又癢了?”
屋內,紅袖添香。
屋外,呼痛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