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
“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
清朗的誦讀聲在書房內回響,王仁表端坐在榻上,手持書卷,聚精會神的讀著《禮記。
這一兩個月來,得益於瓊瑤漿生意,獲利頗豐,好友又回了京中,王仁表的心思不再留在庶務上,一方麵照顧懷孕的妻子,另一方麵開始考慮出仕。
王仁表是太原王氏子弟,父親出任隨州主管,按例是可以蔭仕的,但有同安長公主在,王仁表短期內很難走這條路,前些日子去了趟朱家溝,倒是起了心思,或許可以選擇科舉入仕。
事實上,高宗在位時期的多位名將宰相,雖是世家子弟,但也都是科舉入仕。
突然聽見外間有喧鬨聲響起,王仁表側頭看去,有仆役稟報,東山寺來人。
“李兄來的好早。”王仁表笑著迎出來,“怎麼如許多人?”
“孝卿兄。”李善打了個招呼,讓隨他入城的幾人將家夥什全都搬進廚房。
“民以食為天,區區瓊瑤漿無關緊要,但孝卿兄總不能忍氣吞聲吧?”李善指著搬進去的幾個筐子,“李家酒樓換個名字……東山酒樓好了。”
對李善的前半句話,王仁表大是讚同,其實即使是王仁祐讓下人在西市也開了間鋪子賣瓊瑤漿,但東市的鋪子也是有收益的,王仁表最不滿的是王仁祐如此鮮明的針鋒相對。
再想想兩個多月前自己被掃地出門,王仁祐可是幫了不少忙的……王仁表懷疑,父親將這棟宅子轉到自己名下,這件事也是王仁祐透露給同安長公主的。
其實李善對此不太在乎,想賺銀子,多的是手段,但總要找個理由登門……不好顯得太過刻意。
“對了,德謀兄那邊妥了?”
“早就送來了。”王仁表嘖嘖道:“連累的德謀兄都被訓斥……德謀兄到了,讓他說吧。”
“德謀兄,昭德兄。”李善行禮笑道:“多虧德謀兄襄助。”
“那麼好的百煉精鐵,不拿去打製槊頭、陌刀,卻打製炊具。”李昭德嚷嚷道:“七兄這次被三兄、六兄訓的……”
李昭德看似是在為李楷抱打不平,但臉上笑嘻嘻的,顯然是在幸災樂禍。
這是李楷第二次和李善的會麵,拱手苦笑道:“若非孝卿言,在下還真不願用那等精鐵。”
王仁表將眾人引入正堂,李昭德大聲說:“孝卿兄說是為了給王仁祐那廝添堵,這等好事自然不能錯過。”
李善在外麵交代了幾句,笑著跟進正堂,“孝卿兄性情寬宏,但上次在下也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雖然不至於針鋒相對,但也給對方個小小教訓,聊勝於無,權為博眾一笑。”
“李兄倒是好脾氣。”李楷微微點頭,“鬨大了不好收場。”
李昭德哼了聲,“太原王氏,太原王氏!”
一旁的王仁表神色微變,卻也沒說什麼。
五姓七家,在天下廣有名望,但在唐初,太原王氏基本上被排除在中樞之外,往往隻能在地方任職,王仁表的父親王裕出任隨州主管已經是一等一的了,這還主要是靠尚同安長公主的緣故。
“對了,七兄,聽說聖人急召秦王回京?”
李楷歎了口氣,“的確如此,昨日聖人命齊王主持河北戰事。”
果然是齊王李元吉總理河北……李善微微低頭,將李世民召回京閒置,推出李元吉,東宮肯定出了不少力,或許李建成和李元吉是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