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搖頭道:“隻是一試而已,運氣不錯。”
“的確湊巧,若不是玄奘禪師,未必能起效。”
王仁表看了眼李楷,慢吞吞的說:“隻怕未必是湊巧,玄奘禪師得十大德舉薦查驗寺廟,雖未流傳開,但也非絕密之事。”
李楷打量了下李善,這句話的意思是,李善很可能提前知道是玄奘查驗,通過搜索各種信息,最終才采取了最可能成功的策略。
李楷不禁又想起父親李客師的評價,“此子心思頗深。”
“在下亦知,使東山寺免於裁撤,必招致貴人不悅。”李善歎道:“但在下借住東山寺,僧人苦苦哀求……”
王仁表兩眼一翻,他可是去過東山寺、朱家溝好些次的……你稱呼那些村民都是八伯、七叔、六嬸,會是僧人苦苦哀求?
“不過在下亦不悔。”李善正襟危坐,輕聲道:“數日之前,鄰村傳來消息,長安令所率三千府兵立下大功,但傷亡頗重,鄰村幾乎家家掛白。”
頓了頓,李善補充道:“東山寺若被裁撤,朱家溝力提府兵至少百人,但關中府兵向來農時耕作,閒時操練,備有鎧甲、兵器,而朱家溝村民受寺廟庇護,從未操練,上得戰場,必然傷亡慘重。”
“在下受東山寺、朱家溝收留之恩,不願目睹如此慘狀……”
“長安令……王緒。”李楷輕輕拍案,“原來王緒麾下府兵都是寺廟裁撤補充的府兵,難怪了!”
“七兄這是何意?”
“上得戰場,都難以列陣。”李楷苦笑道:“列人之戰,一觸即潰,還好秦王府秦瓊率騎兵設伏,才擊退賊軍。”
“後洛水大戰,秦王讓王緒率麾下挖掘築壩截斷河水,後放水擊潰劉黑闥軍陣,半渡而擊之,但劉黑闥尚未過河的餘部……王緒麾下府兵再次一觸即潰,戰死頗多。”
王仁表嘖嘖道:“若不是李兄設謀,朱家溝必然也是家家掛白。”
“李兄擔得起仁義二字。”李楷讚道:“貴人若知,必不至於相責。”
王仁表咳嗽兩聲,“此事還是隱下來的好,勿要外泄。”
李善向王仁表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己這個名字若是被李世民這等人物……不管是讚還是貶,說不定就會傳到李德武耳中了。
“說起來還不知道將來如何。”李善臉上滿是愁容,“東山寺免於裁撤後,沒幾日秦王就出征河北,長安令隨之出征,據說對東山寺、朱角溝之事耿耿於懷。”
“河北戰事即將停歇,長安令回了長安……”
“隻怕東山寺、朱家溝還有麻煩。”
王仁表琢磨了下,疑惑道:“不止於此吧?”
看李善唉聲歎氣的模樣,李楷在心裡整理了一番,才開口道:“此事勿需憂慮,雖長安令王緒兩番敗北,但築壩截斷河水,使秦王半渡而擊之,立下軍功,戰後論功,理應升遷。”
“果真如此?”李善大喜,拱手道:“此事還望德謀兄、昭德兄代為打探一二,若長安令升遷,東山寺再無後顧之憂,朱家溝感激涕零。”
“不過小事而已。”李楷笑道:“這兩日必有消息。”
又閒聊了一陣後,李善起身告辭,轉身前特地注意了下,李昭德若無其事的說著他事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不能有所回報……天曉得,李善在心裡想,也不知道李昭德這廝腦子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