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李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先生提及,崔昊其人,以睚眥必報聞名河北。”
魏征神色不變,笑道:“未必是去東宮,以懷仁之能……”
“罷了,罷了。”李善重複了一遍,“母親命某備考。”
魏征不再勸說了,心裡盤算是不是要去信東宮,讓太子注意下明年的科考。
而李善心中惴惴不安,心裡盤算……看來前日那一腳還不夠足啊。
這種走鋼絲……好吧,雖然下麵並不是空的,而是有李世民撐著,但李善也覺得有點難受。
一行人沿著永濟渠北上,第一站就是大名鼎鼎清河縣。
上前打探的蘇定方趨馬如飛,勒住韁繩在李善坐騎邊停下,“淮陽王,淩先生、張先生正在城外。”
李善微微點頭,淩敬是隨李道玄、蘇定方、張玄素東進北上收複鹽洲、弓洲、深州、瀛洲等地,以其名望召集了不少當年竇建德麾下文武官員,使得李道玄幾乎都沒撈到什麼戰功。
兩日前,李道玄北下在貝洲駐紮,淩敬隨其落腳貝洲,李善此次跟著魏征北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來接淩敬。
魏征瞄了眼蘇定方,又看了眼崔昊……還想著招攬此人呢,他昨日親眼所見,蘇家和李善的關係有多親近。
不過魏征也能理解,援手活其母,蘇定方跟隨李善,這是誰都挑不出錯的舉動。
不多時,一行人在清河縣城門外下馬。
淮陽王李道玄、薛忠、張玄素以及清河令均出城相迎……畢竟魏征、崔昊是奉聖人詔令巡視山東。
冠冕堂皇的套話之後,魏征看向李道玄的眼神有些凝重,這位十九歲的青年平日儒雅,上陣勇武,但此時卻多了一份凝重的氣勢,經此一戰,日後必為宗室名將。
想到這,魏征就頭痛,人家李世民身邊的宗室子弟,李神符、李神通算是中庸之資,但江夏王李道宗、淮陽王李道玄均為宗室翹楚。
而太子李建成身邊……廬江郡王李瑗棄城而逃,前些日子多有朝臣上書彈劾,最近太子試圖招攬河間王李孝恭,也不知道能不能得手。
這種正式場合,尚未出仕的李善站的遠遠的,但無奈李道玄偏偏要走過去打個招呼。
“道玄兄,小弟過幾日就要回京了。”李善搶在前麵說:“需在十二月中旬前抵京,不然會誤了縣衙考核。”
李道玄一怔,他其實是不太清楚李善和李世民之間默契的,隻點頭道:“某也可能快要回京了,待得回京後設宴,懷仁不可缺席。”
魏征側頭看了眼,並不以為意,他在魏縣就知道是李善從突厥人手裡換回了李道玄……這也是讓他發愁的地方,河北戰事中,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李善和秦王一脈將領的關係太過緊密了。
但隨即魏征目光一凝,落在了向李善踱步而去的老者身上,“淩敬?!”
清河令崔澤是清河崔的嫡係子弟,解釋道:“這些時日,淩敬隨淮陽王安撫諸州,功勞不小,多有夏王舊部束手,甚至擒拿複叛賊首以獻。”
魏征本就是山東名士,又曾經出仕竇建德,哪裡不知道淩敬在河北的分量,不禁神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