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士科?!”王仁表瞪大眼睛,“怎麼會是進士科?!”
李楷昨日就接到消息了,和王仁表一起為李善接風洗塵,他們是知曉的,馬周也是知道的,李善一直是打算以明經科出仕。
李楷眉頭一皺,遞去一個問詢的眼神。
李善微微點頭,歎了口氣。
“此事是為兄處置不妥。”李楷拉著臉低聲致歉,他沒想到李德武居然在這種地方動手腳,偏偏叔父李乾佑又不知期間緣由,自然沒有提防。
“德謀兄說哪裡話!”李善勉強笑道:“今日急行入京赴考,尚未回家拜會母親……”
“一並去就是了。”王仁表打斷道:“難道懷仁如今名揚天下,便不識舊友了?”
李善怔了怔,立即反應過來,八成是清河縣那些事已經傳入長安了,王仁表這句話是在表明立場。
難怪李德武今日那麼有底氣!
雖然扇了清河崔氏一個耳光,但李善也並不是以偏概全,在這個時代想滅亡門閥……除非掀起一場從社會下層而起的大規模戰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李楷湊近小聲說:“聽聞一並來了數百人,孝卿兄這是在幫你鎮場呢。”
王仁表笑罵道:“某一個落魄子弟,何如隴西李氏丹陽房子弟?”
數人上馬,攜帶親衛,趨馬出城,徑直駛向朱家溝。
剛進村子,李善就大為驚奇,簡直是老母雞變鴨啊,之前破落的村莊,完全變了個樣。
道路平整,房屋多有修繕,整個村落範圍比之前大了很多,外圍都是新建的宅子,或大或小,但都排列整齊。
當然,最為引人矚目的還是從每家每戶門口流過的水渠,李善隨軍南下的時候,水渠還在挖,尚未通水。
如今李善下馬彎腰細看,水質清澈,一眼能望得見渠底部鋪著的青石板。
幾隻母雞咕咕咕叫著在路旁撲扇著翅膀,一頭大黃牛緩緩而來,牛背上一個男童驚喜的喊道:“大郎回來了!”
李善大笑著將男童抱下來,“小石頭,出去放牛了?”
“見了你爹爹沒?”
“對對對,爹爹也回來了!”虎頭虎腦的小石頭嚷嚷道:“爹爹臨行前說回來給我買糖呢!”
買糖?
沒發現啊,朱石頭居然是個甜黨!
李善笑著舉起小石頭放在馬背上,牽著馬徑直向村西頭走去,一旁的李楷、王仁表指指點點,村子很多地方重建,都是他們請了工部的匠人來幫忙的。
此時此刻,村西頭人頭聳動,近百人或近或遠將一處宅院圍在中間,外圍都是些漢子,大都是李善的親衛,稍裡麵一些的是蘇定方、淩敬等村名,最裡麵……宅院門口的是蘇母、周氏以及數十女眷。
看見李善回來了,趙大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郎君,老夫人不肯開門……”
李善咂咂嘴,不用問了,肯定是因為周氏,老娘還真夠犟的。
“救命之恩,不讓入門?”李善有點撓頭。
沒道理啊,如果說之前還可能,但那次周氏舍命相救,老娘應該不至於拒之門外。
趙大咳嗽了兩聲,“連話都沒說上……而且這等事也不好自個兒說,蘇老夫人也過來了,但老夫人都不讓小蠻開門。”
李善歎了口氣,“七伯呢?”
一旁的村民說:“七爺爺打了個招呼,就去安置住宿了。”
娘的,這老狐狸倒是溜得快,李善早就發現了,七伯對母親極為恭敬,早年很可能是上下尊卑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