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淩敬對李善不禁有一絲憐憫,被父親拋棄,奉養母親足以稱孝,更能在河北戰事中力挽狂瀾,以至於揚名山東,但河東裴氏,一門雙相的河東裴氏……
“李德謀、王孝卿畢竟各有立場,有些話不宜細問。”淩敬難得對李善用如此溫和的口吻,“自劉文靜被殺,裴寂為李唐首相,不知裴弘大如今任何職?”
“去年西來長安,得聖人信重,先任禦史,爵封縣公,後任侍中,拜太子左庶子,再改任太子詹事。”李善輕聲道:“門下高官官侍中定例兩人,雖無上下之彆,但朝中公推,以江國公陳子聰為首。”
“亦為宰相。”淩敬神色凝重,“若非裴寂,裴弘大當不會讓位,裴寂此人……”
“太原元謀功臣排名第三,秦王常年征戰在外,裴寂與東宮相交頗多。”李善倒是神色很輕鬆,“自去年秦王歸京,奪嫡之勢已成,裴寂雖難言依附東宮,但和秦王府少有往來。”
淩敬苦笑兩聲,他一直在屋內沒有出去赴宴,主要就是為此……麵對河東裴氏,他也無能為力。
刻意笑了幾聲,淩敬換了個輕鬆的話題,“聽李德謀所言,你自嶺南入長安,不過一年光景,鬨的動靜倒是不小?”
李善大笑道:“實在是機緣巧合……”
“未必,未必!”淩敬擺出一副謹慎的神態,“自下博南下,一路上……幾乎每天都會鬨出些動靜來!”
“斬殺敵軍,救出張玄素,隻是牛刀小試,之後夜襲焚營,奔襲破城……你那張嘴……到最後都被數萬突厥大軍圍在城下。”
“就算是即將啟程,也在清河縣鬨出那番事來。”
淩敬歎道:“原本以為隻是在山東,不料在長安也……在哪兒都能折騰出動靜,實在不是個安分守己的。”
“日後,長安隻怕要熱鬨了。”
“不對,秦王、太子奪嫡,本就熱鬨……隻怕加上你,更熱鬨了!”
李善嘴唇都在抖,槽點太多,一時都不知道從哪兒吐起。
最早東山寺裁撤,難道是我惹出來的?
之後什麼長樂坡、斬殺來犯盜匪,再到被李乾佑召為幕僚,隨軍南下,哪一件都不是我主動惹是生非的吧?
淩敬拾起筷子慢悠悠的吃了幾口菜,略微填填肚子,才說:“今日李德謀提到,李德武已入東宮,兼太子千牛備身,此職位不高,亦虛,但若常去東宮,當為太子親近人。”
“裴寂親近太子,裴世矩兼任太子詹事,李德武亦入東宮,而你之前便得秦王讚譽,又與李道玄、田留安、齊善行等秦王一脈相熟。”
“難怪在貝州,你詢秦王可堪輔佐……”
你倒是替能幫我找理由……李善有點想笑,還真不是李德武投了東宮,我才能選秦王。
呃,因果正好倒了。
應該是我隻能選秦王李世民,所以才需要李德武選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