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從來沒打算過以詩才揚名!
至於用拚音記下那些名留青史的詩詞,隻是為怕自己日後忘了前世種種……隻是一份懷念而已!
喝了兩杯水,兩人順著石子路慢慢踱過去,身側的小蠻嘰嘰喳喳,聲音清脆悅耳,李善忍不住在心裡盤算,小蠻是前年來的,當時十三歲,現在十五歲,如果算虛歲應該是十六歲……也差不多了吧?
一路走到村子南側,一條不算太寬的河流出現在視線中,李善駐足河邊,低頭看了看,河水潺潺,清澈見底,隻可惜無魚兒。
這條河當日是蘇定方和淩敬議定挖掘,工程量不算大,內與村內引水渠、兩頭水潭相連,外接鄰村小河,直通涇河。
工程量不算大,但在這個隻能靠人工的時代也不算小了,上半年,時常見到十裡八鄉的青壯在農暇時來出工,換些銅錢……不過挖的黏土都被燒製成了轉頭,最近一段時間,得益於將作監的小吏、匠人,紅磚在長安城內的銷路非常不錯,算起來還賺了不少。
抬頭望去,過了這條河是一片平整的農田,一陣微風吹過,拂得田中的作物一陣搖擺……之前李善還以為這是小麥,還奇怪呢,這麥子怎麼這麼高,後來才知道這是粟。
所謂的粟,就是後世俗稱的小米。
李善是農村娃出身,可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但他前世的老家,基本不種麥子,主要種植的是水稻,以及豆、高粱、甘蔗、玉米、桑這些作物。
前些天王仁表來訪,李善問起相關的事才知道,這個時代關中種植作物,尋常農戶是以粟、黍為主,也就是小米、大黃米,種植麥子的也不少,但主要集中在大戶手中。
原因也很簡單,政府征收稅,收的就是粟米,隻有不能種植粟的地方,才允許繳納稻子和麥子,如果關中種植麥子,就要換成粟米,一進一出,尋常農戶就要吃虧不小……隻有大戶人家才會吃麥食,畢竟口感要好的多。
正在那兒琢磨呢,在河邊一邊采花一邊哼唱的小蠻突然直著身子,“郎君,馬周來了。”
李善回頭看見馬周快步而來,如今蘇定方隨軍西征,淩敬每日都要去天策府,李善自己也要去太醫署授課,而馬周這貨每天醉生夢死……如今莊子已經不賣酒了,但還是產酒,這是為傷科準備的。
見多了醉醺醺的馬周,李善有時候真懷疑這是個同名同姓的……這貨是怎麼在貞觀年間被簡拔而起,居然白衣卿相,難道李世民瞎了眼?
“又有人送來遞帖……”
“最近身子不適……”李善隨口道:“這個理由用多了……還就是最近忙於推敲好了。”
馬周咳嗽兩聲,“隻怕這次難以回絕。”
“嗯?”
“宮中傳話,明日午時赴宴。”
李善呃了聲,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入宮了,那個李淵親手贈予的魚袋基本就沒用過……當然了,不想入宮,還有很多其他的原因。
比如李建成,比如李世民,比如上一次入宮又撞見又被訓了一頓的崔信……就在那一天之前,李善幾乎是被硬生生拽到平康坊,被灌醉了後又寫下一首好詩。
嗯,從那天之後,李善就縮在了莊子裡不肯冒頭了……絕不因為怕再被崔信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