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外間鼓噪起來,王君昊疾步入內,“郎君,突厥來了。”
李善身子晃了晃,還真來了?!
“郎君?”
王君昊有些奇怪,李善和雁門關幾位將領早有約定,一旦突厥、苑君章來犯,上下均聽李善號令……不是信任李善的指揮能力,而是防備劉世讓。
李高遷是防備劉世讓搶功,而薛忠、闞棱是奉李善之名防備劉世讓投敵。
遲疑了片刻,李善在屋內來回踱步,“去叫薛忠來。”
一刻鐘後,雁門關外,鬱射設無趣的指了指,“大旗之下即劉世讓。”
一旁的欲穀設顧盼左右,幾個部下點頭附和,他之前從未入寇河東,並不認得劉世讓。
大旗下的劉世讓無聊的看著這一幕,他心思算不上快,到現在還有點懵懂……雖然事實上被架空了,但畢竟是名義上的雁門守將,聽聞突厥來襲,自然要上城牆看看戰況。
但沒想到,剛爬上城牆,薛忠、王君昊等人就蜂擁而至,將劉世讓擠到了大旗之下……呃,事實上,是大旗被抗到了劉世讓頭頂。
在屋裡像隻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的李善突然頓足,側耳聽見蒼涼的號角聲,依稀記得,這節奏好像是突厥退兵的信號。
果然不多時,王君昊趕了回來,“郎君,突厥退兵了。”
李善眉頭一挑,“沒有攻城。”
“的確沒有攻城。”
李善沉默片刻後低聲問:“劉世讓如何?”
“看不出有何異樣。”
一直到黃昏時,奉命出塞查探的斥候範十一回關,非常確定,突厥全軍向西撤軍,應該是徑直回草原了。
“苑君章駐軍馬邑,突厥西撤。”李善喃喃念叨:“欲穀設……欲穀設……”
屋內隻有三個人,李善,薛忠和王君昊,即使暫時得到李善全盤信任的闞棱也不在場。
緊張的氣氛中,王君昊試探問道:“郎君,今日欲穀設引軍至雁門關前,卻無端撤軍西走,頗有些詭異。”
“你懷疑劉世讓暗通欲穀設?”薛忠笑著搖頭,“理應不會。”
陷入沉思的李善點頭讚同,“的確,劉世讓在河東便是數度力抗突厥大軍而揚名邊塞,他欲降敵,必然舉關而降。”
看王君昊還沒有明白過來,薛忠解釋道:“如今雁門關上下均在懷仁手中,劉世讓若想舉關而降,欲穀設必定知曉懷仁在此。”
王君昊呆了呆,“今日欲穀設沒有攻打雁門關,所以劉世讓應該沒有降突厥之意?”
“誰知道呢?”李善嗤笑道:“雁門關左右,改頭換麵亦常事。”
對於劉世讓,李善有著深深的警惕……至少,至少李高遷、李神符是不可能降突厥的,而劉世讓卻說不準。
李善深吸了口氣,“遣派人手,打探突厥動向,另使人回代縣……下一批商隊可以啟程了。”
頓了頓,李善加重語氣,“把孝政留在代縣的那幾個親衛喚來。”
“既然師徒相稱,即使刀劍相向,去封信應該無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