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淩敬還特地私下交代過王君昊……李善看似溫和,實則行事常劍走偏鋒,換句話說,很能惹事,一定要在他身邊安排足夠的人手。
而今晚,李善在營外,數百騎兵的視線中,冒奇險擒下了鬱射設……王君昊、杜曉、劉世讓都是一身冷汗。
遠遠看見這一幕的李善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沒湊上去……王君昊、杜曉等人將自己和鬱射設從包圍圈中搶回來的時候,已經婉轉又激烈的問了又問,說了又說。
李善也沒辯解什麼,電光火石之間,隻能自己上了……一方麵逃出來的突厥人四五個,難道讓自己拉著朱八告訴他應該追哪一個?
另一方麵,苑君章麾下當時已經逼近,自己隻能拚死一搏,否則大事不成。
呃,他也知道,這理由……王君昊是不認的,所以,隻能委屈朱八了。
“縣公,來了。”
劉世讓的提醒讓李善回過神來,轉頭看去,數百騎兵疾馳而來,在巨大的篝火的映射下,為首的苑君章麵色鐵青,身後的騎兵手持長槊,蓄勢待發。
李善在心裡冷笑,架勢倒是做的挺足的,他隻點了劉世讓、元普二人上前,緩緩踱步出迎。
麵對數以百計寒光閃閃的槊尖,李善長笑一聲,行禮道:“芮國公何來之遲也。”
馬邑十日,李善對苑君章的稱呼從芮國公轉為苑公,此時,再一次轉回為芮國公……這是李淵賜予苑君章的爵位。
雖然心中憤恨,但也不得不佩服對麵這青年的膽識,苑君章翻身下馬,惡狠狠的盯著李善,“你到底想做什麼?!”
“芮國公難道不知?”李善輕鬆的一攤手。
意思很明顯,我都稱呼你芮國公了,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苑君章鐵青的臉色不再,揮了揮手,身後的騎兵退遠,才苦笑道:“館陶縣公不是回雁門了嗎?”
“足下投唐,爵封國公,在下屢有功勳,但也不過縣公。”李善長歎道:“在下有建功立業之心,欲圖謀大功,何能無功而返?”
頓了頓,李善側頭笑道:“若能在突厥威逼之下,勸得芮國公來投……或能進爵郡公?”
元普上前一步,笑道:“如此大功,聖人必然厚賜。”
“你是……”苑君章臉色微變,“元兄?”
苑侃曾任代州長史,苑家長期定居代州,苑君章當然認得雁門郡出身的元普,他知道此人早年就與太原留守李淵交好。
“陛下先遣崔舍人,後又讓芮國公舊友來勸,如此心切。”李善溫和的勸道:“芮國公還要推卻嗎?”
“為何要如此逼某……”
“如此殷切,如何能說是逼迫?”
苑君章深吸了口氣,上前兩步,死死盯著李善的雙眼,“某願投唐,交出鬱射設、結社率!”
李善不禁失笑,緩步上前,附在苑君章耳邊輕聲道:“芮國公年近五旬了,不是三歲稚子,怎麼還如此天真?”
“那你可知道,某未必……”
“當然知道。”李善打斷苑君章的話,他清晰的聽見對方磨牙的聲音,但臉上笑容不變,“芮國公可殺儘唐軍,再將某的頭顱獻至頡利可汗帳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