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實李善完全是在扯澹,以縣令的身份逾越職權,掌控大軍,架空方麵之將……這種事太犯忌諱了,傻子才會老老實實的寫在密信裡。
這種事,即使李淵事後能理解……畢竟是為國事,但也是不能擺到明麵上的。
但李高遷舉告劉世讓暗通突厥的奏折,還在門下省裡放著呢,這叫證據確鑿。
看李高遷臉現喜色,李善咳嗽兩聲,“倒是有一事有些麻煩,高遷兄需要儘早斡旋。”
“還請懷仁……”剛鬆了口氣的李高遷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曹船佗已然入京……”李善同情的看了眼李高遷,“小弟在馬邑得知,當日馬邑城破,曹船佗被突厥生擒。”
“什麼?!”李高遷猛地從坐榻上蹦了起來……嘖嘖,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腰力還挺強。
蹦起來的李高遷沒有其他舉動,呆若木雞的站在那……後知後覺的他現在當然猜到了,八成是突厥使的反間計,去歲劉世讓不在,頡利可汗第一次大規模攻入河東,前年頡利可汗也是大舉入侵,就是被劉世讓死死攔住的。
“鬱射設生前提起,是欲穀設放回曹船佗。”李善輕聲道:“此事小弟在密信中不會提及……”
“元普知道嗎?”
“知道,但他如何敢得罪太子。”李善使了個眼色,這種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但知曉曹船佗被突厥生擒一事的人不少……隻怕難以久瞞。”李善作勢想了想,“高遷兄要不要和太子提一句?”
這麼冷的天,李高遷汗如雨下……因私怨而中突厥的反間計,險些害死方麵大將,雖然劉世讓是各方勢力公推出來背鍋的,但這不是現在局勢大變了嘛。
說不定還會有人琢磨,李高遷這廝是真的中計了嗎?
會不會是順水推舟?
李善勸道:“小弟這邊必然守口如瓶,崔舍人、元普、道玄兄都無需擔憂,但此事還需……”
“多謝懷仁,多謝懷仁。”
“嗨,就算是中了反間計,高遷兄如今不過驃騎將軍,大不了索性辭官。”李善一步步的將李高遷往坑裡引,“反正不過驃騎將軍,聖人念及舊情,又有太子說項,起複想必不難。”
李高遷眼睛一亮,這的確是個法子。
搶在事情被戳穿之前,自己以劉世讓雪夜襲營,斬殺鬱射設為由頭,慚愧辭官歸隱……日後再鬨出什麼,按照慣例,這臟水不太可能再往自己身上潑了。
而自己身為元謀功臣,有太子為後盾,日後起複……再不濟等到太子登基,自己再起複!
嗯,這就是李善挖的坑……臟水是潑不到李高遷身上了,那也隻能潑在附名舉告劉世讓叛國的襄邑王李神符身上了。
來回踱了幾步,李高遷蹲下身子,低聲道:“襄邑王兩日前上奏,劉世讓或已叛逃投敵,引突厥南下馬邑壞招撫事……”
正在喝水的李善被嗆的一陣劇烈的咳嗽,哭笑不得的和李高遷對視。
李神符是拚了命要把鍋砸在劉世讓頭上,而劉世讓以乾脆利索的行動洗刷身上的汙名,李善和李高遷是想把鍋轉移到李神符頭上。
現在好了,李善、李高遷還沒真正開始行動呢,李神符就迫不及待的,主動的,殷勤的非要把鍋背起來。
各種事都議定,李善將終於心定下來的李高遷送出門,外麵還是風雪漫天,披著蓑衣撐著雨傘根本沒什麼用。
李高遷臉現憂色,他生怕李神符遣派入京的信使被風雪所阻,不會被追回來吧?
而李善臉色也不太好看,如此大雪,劉世讓那三千舊部順利的到了馬邑嗎?
就在此時此刻,馬邑城外十裡處,風雪之間,兩軍對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