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穀設不傻,雁門關幾乎是拔地而起,太難攻克了,而雲州百姓這幾個月來多有舉族遷居代州,欲穀設乾脆縱兵大掠,搜刮民間糧草,驅趕雲州百姓隨軍而來。
以此逼迫李善出戰……欲穀設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至少這是這是一個辦法,而且是能讓李善很難受的辦法,同時也是證明自己的辦法。
李善久久的站在城牆上,直到明月懸天也不肯離去。
“懷仁……”薛忠歎道:“約莫五千左右騎兵,如今雁門關守軍三千,隻五百騎兵,不可貿然出兵。”
薛忠早在山東大戰就和李善相熟,很清楚這個青年的性情,看似無情實有情,生怕他受激不過,貿然出兵。
“不可以怒興兵。”李善臉色陰沉,“但雲州百姓因某而遭劫……此仇不可不報!”
薛忠默然無語,他知道李善這個說法一點都沒錯。
欲穀設在這個時候來犯,自然是因為李善,而驅趕漢家百姓攻城,乃至肆意殺戮,更是因為之前李善以胡漢之分割下突厥使者的雙耳。
甚至欲穀設在信中都提及此處,既然胡漢有彆,你割下雙耳,那就彆怪我大開殺戒……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此次一同跟來的郭樸想了想,“李郎君身邊親衛,加定方、三郎親衛,約莫六百,再加上雁門關守軍,可以湊出千餘騎兵。”
薛忠看了眼李善那漠然的臉色,低聲道:“任城王那邊或許能遣派騎兵來援。”
李善臉色冷峻,低頭看著清冷的月光灑在城牆下的屍體上,輕輕拍了拍城頭,低聲道:“不急,不急。”
身側的蘇定方從頭到尾一聲不吭,他似乎習慣了這一幕,李善出謀劃策,自己領兵上陣。
但蘇定方的親衛頭領孫二郎卻不滿都囔了句,“龜縮關內,等著胡人自退?”
蘇定方側身掃了眼,孫二郎立即閉上了嘴,但神情仍是忿忿。
“驕兵悍將。”李善點評了句就不再理會,隻在心裡盤算,欲穀設應該知曉自己不太可能出塞,他到底想做什麼?
驅趕百姓攻城,在曆史上屢見不鮮,但效果最為明顯的是後世縱橫歐亞的蒙古騎兵,但蒙古驅趕百姓攻城,並不是為了殺戮,更多的是為了攻城。
一方麵在於填壕,一方麵在於打擊守軍的士氣,而欲穀設此舉,似乎發泄怒氣的成分更高一些?
李善習慣性的如此分析,他有點弄不懂欲穀設想做什麼,也弄不清楚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他如何敢貿然出擊?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李善很確定,馬邑那邊必然生變……不然欲穀設腦子進水了,也不會不管後方的馬邑,徑直來攻打雁門關。
所以,突破口未必在馬邑,但想全麵的了解戰局,必須和馬邑取得聯係。
李善陰著臉想了會兒,低聲吩咐,“賀婁興舒應該還在代縣,立即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