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軍心,實則可以一分為二。”李善緩緩道:“一為將,二為兵。”
“無將不成軍,無兵難為軍。”
“雖有宜陽縣公與武通兄駐守馬邑,即使清洗苑君章舊部,也不可能將所有將校全數更迭。”
“但兵心已然在手。”
李善冷笑道:“將校所求,無非權位富貴,士卒所求,大都邁不過一個活字。”
“朔州本苦寒之地,去歲苑君章竭雲州財民,從去年末就糧草不濟,若非代州輸糧草,縱然苑君章彈壓,隻怕也要時時兵變。”
“邯鄲……懷仁說的是。”秦武通神情振奮,“如此說來,隻需處置將校即可?”
李善點點頭,低聲道:“武通兄乃陛下欽點,在下不願視若外人,一應謀劃儘可告知,還請武通兄襄助。”
“自當遵命。”
李善不再說話,拍了拍手,片刻後門外守著的王君昊領著頭發灰白的劉世讓入內,身後還跟著一位身材粗壯的中年人。
“拜見邯鄲王。”
“拜見邯鄲王。”
“風雪交加,不見十步,亦敢縱馬衝陣,大敗突厥。”李善親手挽起那位中年人,笑道:“劉公兄弟二人均有名將之姿。”
“不過匹夫之勇。”劉世讓難得的露出個笑容。
這位中年人是劉世讓的親弟弟劉寶,常年伴其左右,是他在軍中最重要的助手,去年末苑君章、劉世讓擊敗突厥,起源就是率舊部出塞的劉寶冒險側擊敵陣。
“朔州雖大,但能信得過的,不過三人。”李善延手讓眾人坐下,突然笑道:“武通兄之前與宜陽縣公……”
“久聞劉公之名,隻是未能蒙麵。”秦武通是太原府人,當然知道李善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世讓那脾性在整個河東都是有名的,這兩三年內,與襄邑王李神符鬨的不可開交……又因為性情倨傲,得罪的人數不勝數。
劉世讓擠出個尷尬的笑容,卻沒說什麼……可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善哈哈一笑,“武通兄初至馬邑,還請劉公分說一二。”
劉世讓沉吟片刻後,正色道:“苑君章部屬雜亂,前承劉武周、宋金剛舊部,又擄掠朔州、代州、雲州青壯隨軍,如今他已然入朝,軍中號令不一,各行其事。”
“無人為首?”秦武通有些詫異。
“約莫以席多為首,但軍中也多搖擺不定。”劉世讓解釋道:“席多此人,馬邑人氏,早年為劉武周帳下,後隨苑君章,少有領兵,打理內政,籌集糧草,出謀劃策,為苑君章所重。”
毫無疑問,這是個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