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郎和薛萬徹,秦武通等人以為李善是聽了王君昊的稟報,但後者本人很清楚不是,自己那句話還沒說出口呢!
雖然奇怪詫異,但王君昊也沒多想什麼,隻默默退下。
如果是淩敬和蘇定方、馬周,一定會聯想起前麵冀州那個小小村落裡,李善聽聞蘇定方這個名字後的前倨後恭的做派。
而馬周說不定還會聯想到常和身上。
李善用詭異的眼神打量著麵前的中年漢子,虯髯客啊!
小時候窮,沒什麼娛樂,家裡就幾本翻爛了的連環畫,李善印象最深的就是《虯髯客傳。
。
風塵三俠啊!
長的醜,嗯,的確很醜。
曆史上這個時代,因為長的醜被拋棄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齊王李元吉,據說竇氏看到都覺得惡心,但李善親眼見證,算不上英俊,但也不算歪瓜裂棗。
另一個就是張仲堅了,據說是被其父親拋棄的。
李元吉最多算不帥,而張仲堅卻是實打實的醜。
一模一樣的名字,都是揚州人,排行第三,同樣的一臉大胡子,用書裡的說法就是赤髯如虯,還是李靖的舊識,挺符合的啊!
至少比什麼李元霸、宇文成都靠譜多了。
那邊秦武通和薛萬徹好奇的問起張三郎和李靖的舊日交情,而李善在猶豫要不要問問……紅拂女呢???
中的紅拂女張出塵是楊素家妓,後隨李靖而去,這基本是扯澹,李靖今年都五十多了!
算了,還是彆問了……以免壞了心中美好的記憶。
李善記得德謀兄提過一次,李藥師娶妻太原溫氏女。
萬一流傳出什麼李藥師當年勾搭越國公楊素府中家妓的流言蜚語……估計李靖得找我麻煩。
對於張仲堅這樣的人物,李善挺有興趣,但也知道李靖是對方最好的選擇。
自己會在李靖到任之後回朝,此事代州官場無人不知,如今朔州也應該傳遍了。
為自己親衛,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冒出頭,蘇定方雖然是個表率,但張仲堅自身的勢力是沒辦法和蘇定方相比並論的。
如果能成為代州總管的親信,那將來的道路就通暢多了……四十多歲的人了,實在沒辦法和才十九歲的李善耗時日。
想到這兒,李善有些索然無趣,隨口應下他日為其引薦舊交李藥師……作為實際掌管代州總管府的李善的引薦,還算有些分量。
再說了,張仲堅在馬邑多年,又有舊交,這樣的角色,對李靖掌控馬邑,也是有幫助的。
回到營地的張仲堅強自從摁耐住興奮而激動的情緒,能夠借此重新和李靖搭上線,對自己來說太重要了,等待了這麼多年……
當年李靖不辭而彆,籍籍無名,不料前年聽得消息,李靖滅南疆梁,撫嶺南,威勢一時無二……重返故地,已經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了。
“三哥?”一個身材碩長的青年探頭進來,“沒為難你吧?”
“自然沒有。”張仲堅搖頭道:“糧草都領回來了?”
“已經然領回來了。”青年嘿然,“那劉寶也是活該,邯鄲王都嚴令,他還敢如此……”
聽了這話,張仲堅神色複雜,若沒有何小董親衛搗亂,說不定自己能看出點端倪,但現在……正如秦武通所言,軍心已穩。
沉思片刻後,張仲堅輕聲道:“告訴兄弟們,若無我事先告知,一律按營不動,若有變故,都靠向城東,守住城門。”
青年毫不遲疑的應下,心向想三哥這麼些年在軍中廣有人脈,卻從無動作,這是到了時候?
“放心吧。”張仲堅輕聲道:“我不會拿兄弟們性命玩笑。”
“自然信得過三哥。”
張仲堅看著青年離去的背景,心向想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當拚個轟轟烈烈,求個富貴榮華!
如果清洗軍中順利,那無需多言,若是不順利,自己也要保住邯鄲王……張仲堅用力揉了揉眉心,他想去適才臨行時候,邯鄲王臉上那從容澹定的神色。
張仲堅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或者說在懷疑自己是否放過了一條比李靖更粗的大腿…
就在這種情緒的驅動下,張仲堅對李善的任何要求幾乎都是一口應下。
時間緩慢而不停歇的流逝,在秦武通、劉世讓、薛萬徹的共同監管下,糧草、軍械、布匹、鹽醋等等物資以最合適的方式分發下去。
用李善的話來說,堅持三公……公開、公正、公平。
在李善抵達馬邑的第五天,親衛登門遞帖,遍邀馬邑城內將校官員,以席多為首,郭子恒、牛斌、何流、衛鵬、杜士遠,甚至連暗地裡蠢蠢欲動的軍中宿將何小董都到了。
酒過三巡,李善開門見山,“如今苑公已然入朝,留下近萬大軍盤踞於馬邑……”
所有人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這位一手摧毀苑君章雄心壯誌,使馬邑轉而投唐的郡王到底想乾什麼?
“其實簡單的很,不過合則留,不合則去罷了。”
李善輕描澹寫的說:“自春秋戰國時期,雁門關、馬邑一帶就常年征戰不休,乃至如今,戰事已然持續了十多年,不提塞內,僅以馬邑論,妻喪夫,父失子,小兒嗷嗷待付卻棄之荒野……”
“太多年了,太多年了……”
“如今的馬邑需要休養生息,需要恢複民力……”
“有人背地裡責備苑公入朝以享富貴,卻不知正是看穿了此點……苑公仍在,便難罷刀兵。”
窺見不少人不以為然,個彆人臉上都流露出譏諷的笑容,李善輕描澹寫的補充道:“外敵入侵,當奮起刀戈,護衛鄉梓……”
“朔州、雲州、代州、猩州,雖以雁門關為界,但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話鋒隱隱指向了突厥,郭子恒忍不住開口問道:“敢問殿下,自此之後,馬邑當刀鋒往北,以抗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