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據說此人乃苑君章舊部,張士貴低聲道:“邯鄲王……”
“不是說了嘛,私下稱一句懷仁足矣。”李善打斷道:“清洗芮國公舊部,城外騷亂,何小董……就是武安兄打過照麵的那位,鼓噪近千士卒兵亂,便是張仲堅一鼓而下,生擒活捉。”
“噢?”張仲堅來了興趣,“不知是何來曆……未聞其名。”
一旁的溫彥博笑問道:“莫不是子羽之輩?”
李善忍笑道:“或許是吧。”
所謂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長得太醜,所以冒不出頭來。
嗯,無論在哪個時代,長得醜冒不出頭,其實都是正常的,冒的出頭才是稀奇呢。
頓了頓,李善低聲道:“張仲堅於芮國公舊部中頗有威望,難以回頭,率五百騎兵駐守馬邑,若宜陽縣公不閒置,當有大用。”
“而且此人與永康縣公有舊。”
“嗯?”溫彥博愣了下反應過來了,“不錯,劉武周起兵斬殺王仁恭,當時藥師任馬邑郡丞,正是王仁恭副手。”
李道宗目光閃爍,“如此一來,當有勝算。”
“如今馬邑周邊,宜陽縣公、秦武通麾下約莫近四千唐軍,芮國公舊部隻留下了千五騎兵,突厥不大舉來犯,若還出了意外,那……”李善聳聳肩,“隻能自承無識人之明了。”
溫彥博笑了起來,“能得懷仁舉薦的……蘇定方算一個,西征吐穀渾,斬將奪旗,北擊突厥,雪夜追擊,生擒欲穀設,均立下奇功。
劉世讓算一個,雪夜襲營,擒斬鬱射設,雁門大捷,如今被視為河東名將,想必這位張仲堅定有不凡之處。”
李善謙虛了幾句,一旁的蘇定方眼簾微垂,又一次想起了當年在那個小村落中與李善的第一次相遇。
淩敬也私下提及,似乎李善對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如今名聲不顯的人物都有著極深的了解,比如那位年紀輕輕的褚遂良,尚未得秦王、歐陽詢為其揚名之前,李善就曾經去求過字。
但這無法解釋自己,蘇定方心中有數,劉世讓和自己是不同的,當日李善是被逼無奈隻能用劉世讓,沒有其他人能用……一戰功成之後,隻能選擇撐到底,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導致了劉世讓以李善為依仗。
而自己不同,當日母親幾乎性命不保,李善隻聽了個名字就突然態度大變……這和張仲堅非常像。
帶著某些疑惑,蘇定方刻意的觀察張仲堅了好些天,不擅言談的他還特地與其聊了好幾次,再加上今日親眼目睹對方如臂所指的領兵……蘇定方能確定,這位張仲堅的的確確就是一位子羽。
但問題是,隻聽到名字就肯給予機會的李善是如何做出那些判斷的呢?
這時候,蘇定方聽見身邊的李善如此點評眾人。
“定方兄必能青史留名,為一代名將,道宗兄當為一代賢王,他日唐軍北逐草原,兩位均乃領軍大將。”
“彥博公自不比多說,前朝便有名士斷言,太原溫氏三傑,均當名列宰輔。”
“至於武安兄……”李善看向張士貴,“後世論唐初兼姿文武之傑,當首推武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