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爾臉都僵了,難不成你還想要我負責這三萬人的三日糧草?
掰扯到最後,一直到那邊的農奴交接完畢,突厥人趕來了一千多匹良駒和六百頭耕牛,劉世讓、蘇定方已經率軍前來接應,阿史那·社爾才鬆了口……讓人趕來了幾百頭羊充為口糧。
“社爾兄放心便是。”李善略略施了一禮,“玉壺春乃是在下斂財利器,不到萬不得已之際,絕不會散於五原郡中。”
阿史那·社爾麵色陰沉,勉強露出個哭一般的笑容,“當年以為,足下之智可比留侯,今日方知,足下之謀更類獻侯。”
李善身後的溫彥博微微頷首,也讚同這個評價……至少從今日李善欲散玉壺春秘方一事來看,的確有這麼點意思。
所謂的留侯指的是漢初三傑之一的張良張子房,運籌帷幄之中,製勝於無形……從李善赴任代州之後,開拓商路,遷居百姓,無聲無息讓苑君章陷入絕境的手段可見一斑。
而獻侯指的是漢初宰相陳平,這位雖然也是名臣,但在史書中更多以謀士的麵目出現,常出奇計……這個奇計往往與毒計是同義詞。
“天下板蕩之時,在下尚年少,未能親至,隻略有山東一戰。”李善揚聲道:“如今天下一統,不避諱言,大唐、突厥必有國戰,建功立業以列史冊,此為畢生之誌!”
“留侯如何?”
“獻侯又如何?”
“難道不都是因為輔左君王而青史留名,難道不都是善始善終,為後人景仰嗎?”
這廝真能說……阿史那·社爾一時語塞,抬手拱了拱,轉身趨馬就走。
“長安城內,懷仁以文雅示人,雁門關外,如此豪氣,難怪有大雪滿弓刀之名句。”溫彥博讚了句,又低聲道:“玉壺春一事,不可妄為。”
一邊說著,溫彥博一邊遞來一個眼色,李善微微點頭,他當然心裡有數,一旦玉壺春秘方散於五原郡,的確會削弱突厥的整體實力,但對突利可汗也必有削弱……馬上就要結盟了,可不能出什麼幺蛾子。
“拖是拖不了多久了,不過還請彥博公去信,讓欲穀設那廝從靈州去草原。”李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張士貴,“武安兄還愣著作甚,三萬人呢!”
張士貴滿臉黑線,我手下就幾十號人,管的過來嗎?
溫彥博有點看不下去了,內政方麵他是個熟手,而且他的長兄溫彥宏如今任陝東道大行台工部尚書,與張士貴頗有交情。
率軍壓陣的劉世讓押送三萬農奴緩行,蘇定方率騎兵去顧集鎮運了些糧食過來,先熬了點粥水充饑……都是餓了好幾天的,羊肉哪裡能吃得下。
一直到黃昏時分,龐大而延綿的長隊才抵達顧集鎮,張士貴帶著親衛,還將李善、蘇定方的親衛借了去,忙的滿頭大汗……其他的都還好說,但住的地方實在不夠。
原本以為突厥那邊會一批批送人過來,這邊準備的屋子不算太多,誰知道一下子送了三萬人過來……管理上難度太大了。
不過李善就不管這些了,他有這個自知之明,自己憑借穿越者的身份能挑選人才,憑借在現代社會潛移默化的影響能設定邏輯程序,但在管理能力上,沒辦法與張士貴、溫彥博這樣的人相提並論。
所以,外頭張士貴、溫彥博忙的不可開交,一邊忙著還在一邊討論,從代州、猩州、並州甚至長安調來人手,而裡麵的李善偷偷摸摸的讓人挑了一頭小牛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