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齊老三等人一直在顧集鎮,還在忙著燒製紅磚,這玩意不僅能修補城牆,甚至能直接當做擂石使用。
馬欄兩側用紅磚、泥漿鋪就,可以直通東西兩側,那兩側張士貴都留了側城門,專門用以騎兵出入的通道。
“此來,一為安士卒之心,二為安武安兄之心。”李善握住張士貴的手,鄭重其事道:“某非史萬寶之輩。”
畢竟駐紮塞外,唐軍士卒不可能心中一絲惶恐都沒有,畢竟,在李唐建國之後,顧集鎮是唐軍主動在塞外建立的第一個據點,馬邑那畢竟是歸降的。
而李善的現身,是能鼓舞士氣的,畢竟李唐塞外對陣突厥的第一勝戰也出自其手,而且李善還攜帶了百餘護兵,帶了不少藥材,在顧集鎮建了個傷兵營。
安士卒之心是肯定的,安張士貴之心更有必要,李善相信,張士貴不會像李高遷那麼廢材棄軍而逃,但有沒有援軍,那是決定性的因素。
李高遷之所以棄軍而逃,很大程度就是因為知道,身後的劉世讓十成十是不肯出塞相援的。
李善今日至此,就是在安張士貴之心,雁門關不會不管你,我不是史萬寶那等坐視友軍被殲的人。
沉吟片刻後,李善吩咐朱十六等人找地方建傷兵營,回頭道:“歇一夜,明日回塞。”
幾乎是與此同時,五原郡內,閃爍著幾絲金光的偌大王帳內,傳出幾聲憤怒的嘶吼聲。
王帳外,數十人都神色微變,互相使著眼色,可汗這是出了什麼事?
這些要麼是阿史那族的部落首領,要麼是依附突厥的鐵勒、回紇、拔野古、同羅、奚族的首領。
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位青年的背影上,那是最近一年多和頡利可汗鬨的不可開交的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心中也惴惴不安,這是出了什麼事……十日前,頡利可汗召集各部落首領,這是慣例,準備侵襲唐土,劫掠糧草、人口。
突利可汗已經打定主意不出兵了,自從與李唐結盟以來,商路通暢,代州甚至送了一批糧草過來,他還特地讓結社率送了口信去代州,按時日計算,突厥應該在五月末出兵。
這時候,王帳的帳門被猛地扯下,身材雄壯的中年大漢雙目赤紅的大步而出,拔出腰間匕首,反手刺在臉頰上,一劃之下,鮮血直流。
眾人無不大驚,跟著頡利可汗出來的阿史那·社爾走到突利可汗、結社率身邊,麵無表情的用不高不低的聲音道:“欲穀設自殺了。”
結社率還沒想到什麼,而突利可汗臉色大變,後麵的部落首領中也響起了一片低低的驚呼聲。
“李善!”
“李善!
”
頡利可汗狠狠瞪著突利可汗,“李善先殺鬱射設,後羞辱吾兒以至自殺,此仇不報,阿史那一族皆受羞辱!”
突利可汗渾身僵硬,但他卻說不出話來,如果隻是侵襲唐朝,自己能找得到十條八條拒絕的理由……但如今欲穀設自殺,而依附自己的處羅可汗幼子鬱射設同樣也是死在李善手中的,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出兵呢?
“除卻糧草,但凡金銀、人口,皆許之!”頡利可汗抽出腰間彎刀,指向南方,“即刻出兵,必要以李善頭顱以祭吾兒!”
幾十個大小部落頭目麵麵相覷,片刻後齊齊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