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張仲堅趨馬趕來,手中提著一個狼狽的突厥人,“郎君,此人要見你。”
一旁的郭樸瞄了眼這位身材魁梧但相貌奇異的大漢,記得此人一直稱殿下,如今卻稱郎君……看來是想明白了,在李藥師麾下是待不下去了。
現在滿腦子都是殺戮血腥的李善完全沒聽出來,衝著那個被丟在地上的突厥人露出一個看似溫和實則猙獰的笑容,“原來是思摩兄啊。”
阿史那·思摩掙紮著起來,雙膝跪地,“邯鄲王……”
沒有等對方再說什麼,李善已經拔刀在手,也懶得下馬,直指阿史那·思摩麵部,“說!”
當日兩儀殿上初見,這位青年郡王雖然銳氣逼人,但總的來說還算文雅,如今卻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阿史那·思摩身子微顫,卻沒有開口。
李善冷笑道:“思摩兄欲見孤,不外乎逃得一命。”
“八日之內,麾下將士死傷無數,孤絕不會就此罷手!”
“若思摩兄無甚用處,孤為何要留你一命?!”
頓了頓,李善雙腿微微一夾馬腹,向前數步,長刀高懸,就要一刀劈下。
“大汗……”阿史那·思摩汗如雨下,高呼道:“大汗就在前麵!”
“果然如此!”李善嘴角微翹,“頡利那廝命你聚集兵馬斷後,你不敢不從!”
趕來的蘇定方微微頷首讚同,頡利可汗如今必然已經開始聚集兵力,但可能從逃兵口中知曉唐軍迅捷追擊,才會丟出阿史那·思摩斷後,爭取時間。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三千突厥麵對千餘唐騎,明明兵力占優,卻毫無戰意,被一擊而破。
“多少兵力?”李善追問道。
“數千之眾……”阿史那·思摩知道這條命八成是保住了,“已然豎起汗旗,遣派侍衛四散,召集兵力。”
“距離多遠?”
“十裡外。”
李善轉頭看了眼蘇定方,後者深吸了口氣,“遣派斥候,彙集左右兩路軍……”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李善斷然道:“立即啟程,如今士氣如虹,必能破敵,留下斥候,讓斥候通知張寶相、劉世讓、張公瑾。”
蘇定方咬了咬牙,其實他也清楚,在如今的情況下,儘快追擊破敵才是正確的選擇,越往後拖,頡利可汗手中的兵力就會越多,他隻是在擔心李善的安危。
不再去管四散逃竄的突厥小隊,千餘唐軍留下一地殘屍後再起啟程,向西北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