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仇怨,此生銘記不忘!”
李淵看著麵前憤慨的青年,目光閃爍不定。
李世民、李建成甚至下麵的一些宰輔如楊恭仁、陳叔達,以及和雙方都有交情或姻親的溫彥博、宇文士及等人都有意做和事老,但李淵其實對此很是無所謂。
大唐建國七載,出了不少名將,但絕大部分都依附於秦王李世民,這是沒辦法的事,關鍵的幾場大戰,全都是李世民打的。
老一輩的幾個有些名望的將領如管國公任瑰其實也依附東宮,這也是李淵默許的。
真正隻忠於李淵的方麵大將其實不多,之前的李孝恭算一個,但可惜以後再也不能領兵了,李靖算一個,他是李淵親自提拔授予重權的,並州總管任城王李道宗算一個,可惜這位的名頭如今已經徹底被邯鄲王李善壓下了。
所以,如今在李淵心目中,李靖和李善如今是他在軍中最為倚重的嫡係將領,這兩個人發生一些矛盾,李淵難道會去做和事老?
作為上位者,其實李淵是隱隱願意看到這一幕的。
特彆是在李善占儘上風之後乾脆利索的將代州完整的交到李靖手上之後,李淵對李善的觀感更上一層樓,雖然之前奪軍,但進退有度,沒有因私廢公。
麵對李善的請罪,李淵起身,親手將其扶起,“聽聞你提議蘇定方與李藥王幼女定親?”
“是。”李善點頭道:“伯父亦知,侄兒抵達長安後,多得隴西李氏丹陽房襄助。”
李淵來回踱步,若有所思,突然發問:“當日是朕下詔,代州諸事均由藥師自擇之,懷仁會怪罪朕嗎?”
李善作勢想了會兒才開口,“侄兒被困於顧集鎮,伯父心憂,必有出兵相援之願,但伯父乃大唐皇帝,乃天下之主,此等軍國大事,不可全憑心意,不可為一己之私……”
李淵長歎一聲,“前隋煬帝,為一己之私,伐遼東,下江都,置國家於腦後,此為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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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陛下已然冒險。”李善低聲道:“陛下遠在長安,並不知曉塞外軍情,許李藥師自擇,已然是輕率之舉。”
“侄兒如何不知伯父之難,臣如何不知陛下難以決斷……”
“隻恨李藥師……”
李淵靜靜的聽著,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臉色顯然變得紅潤起來,麵前這位青年郡王將所有的鍋都扔到了李靖的頭上,將所有的不得已送到自己頭上。
對於這場談話,李善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不說心中有沒有怨懟,但即使有也不能表現出來,而且實話實說,李淵還真的沒有準備放棄自己,至少沒有下詔令李靖嚴守雁門關不得出塞。
而且現在的局麵,李善不能公然顯示和李世民之間的關係,那麼將來一段時間,李淵會是自己最大的憑仗。
唯一的問題是,李善自己沒有什麼怨懟之心,但李淵那邊會不會懷疑自己有怨懟之心。
所以,今日李善才會以請罪開頭,以準備了很長時間的一番話來打消李淵可能的懷疑,這種事情,自己越是坦然,越是替對方解釋,將鍋扔到李靖頭上,李淵心裡會自然而然的有愧疚之心,李善才能從某種角度來說握住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