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李懷仁放出的那則流言蜚語……阿史那·社爾不太清楚李善是不是看破了關鍵,但這的確戳中了最大的軟肋,不僅僅是阿史那·社爾本人的軟肋,甚至是阿史那一族的軟肋。
那則流言讓阿史那·社爾在五原郡幾乎無法立足,要不是他第一時間與突利可汗開戰,說不定這時候早已經被頡利可汗處置了,放逐都是輕的了。
李懷仁,你是要斬草除根啊!
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我也隻能持刀殺出一條血路,直到有一天,手拿染血的長刀殺到你麵前。
夕陽已經完全被山脈遮擋,黑幕降臨在草原上,阿史那·社爾冷漠的揮手,與數十心腹走下山丘,繞過幾個部落,悄無聲息的進入並沒有城牆遮擋的五原縣內。
這種情緒叫仇恨。
對李善強烈的仇恨讓阿史那·社爾開始了轉變,這位通曉漢學的阿史那子弟走在黑暗中,心裡無端的想起了多年前看過的史書,記得近千年前,南方也有這麼一位君主,受儘了敵人羞辱,最終覆滅敵國。
如果李善知道這一切,可能第一反應是七種武器……好像是多情環。
“就是這兒了。”
聽見幾聲淒厲的慘叫聲,阿史那·社爾點點頭,推開了門,走入一處血腥味十足的宅院,邁過幾具還在抽搐的屍體,前麵的心腹已經將房門打開,明亮起來的月光投入房屋,正照在一張大床上。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約莫兩歲的孩子,睡得正熟,陪伴的侍女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阿史那·社爾站在門外的月光中,細細打量著那個孩子,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還沒有回到五原郡,甚至還在長安的時候,阿史那·社爾在複盤戰事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讓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當日叔父是以欲穀設自刎為借口,傾起大軍,裹挾突利可汗,率大小部落南下攻打河東,但阿史那·社爾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他與欲穀設太熟悉了……絕不相信對方會自刎。
如果是因為兩度被李懷仁生擒而覺得羞辱,欲穀設想自刎多的是機會,何必等回到五原郡,甚至回了五原郡將近三個月後突然自刎?
當時的阿史那·社爾沒想那麼多,也沒有時間去想,但在長安的時候,他有的是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想了很久很久,阿史那·社爾有一個隱約的猜測,頡利可汗很可能除了欲穀設之外還有個兒子。
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