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可汗撤兵……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頡利可汗突然想起了什麼,疾走幾步,取下掛著的長刀。
但還沒等他轉過身來,已經聽見厚重帳簾被掀開的聲音。
頡利可汗緩緩轉身,並不意外的看見一臉冷意的阿史那·社爾,“社爾回來……”
“兩個葉戶、三個特勤、六個伯克或死或降。”阿史那·社爾打斷道:“叔父已無雄心壯誌,當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你是突厥人,不是漢人……”頡利可汗喘著粗氣:“不可能,你怎麼進來的……”
雖然王帳兵在去年幾場大戰中傷亡極重,但頡利可汗根基深厚,很快就補充上了,他不相信這個已經被自己忌憚的侄兒能穿過重重阻礙,這麼輕易的殺到自己麵前。
“去歲數戰慘敗,冬日大雪,今年饑荒,叔父卻依舊要舉兵東向,族人不滿久矣。”阿史那·社爾抽出佩刀,嗤笑道:“放言欲斬李懷仁頭顱,那廝如今就在隴州,叔父卻畏懼不敢發兵。”
“就為這些?”頡利可汗隻覺得荒唐,就為了這些,你就要舉刀而來,“欲穀設已死,他日你必能……”
阿史那·社爾不耐煩的打斷道:“適才已經去見過疊羅支了。”
頡利可汗臉色一變,腮幫子牽連著脖頸處都在顫抖,原本他是準備今年就宣布再有子嗣,但阿史那·社爾被放回,以及那則流言讓他改變了主意……沒想到這樣的隱秘居然也被對方探知。
這時候帳簾再次被掀開,一位身著漢服的婦人入內,約莫三旬年紀,容貌秀美端莊,開口訓斥道:“梁師都占據三州之地,唐軍大舉反攻,既然不敢南下,自然要選個夠膽的!”
“可賀敦……”頡利可汗明白了,有可賀敦這位汗妻,侄兒才能輕而易舉的殺到自己麵前,更何況去年大敗之後,自己不得不從雲州的楊氏部下挑選人手補充兵力。
這位自然就是大名鼎鼎,先嫁始畢可汗,後嫁處羅可汗,再嫁頡利可汗的隋朝義成公主……曆史上是嫁了三次,這一世就不止了。
義成公主嗤笑道:“可賀敦還是可賀敦,隻不過大汗不是你而已。”
顯然,阿史那·社爾是她下一任丈夫。
阿史那·社爾不再廢話,手持長刀劈下,雖然頡利可汗也頗有勇力,但如何能與侄兒相比,不過兩三個回合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默默的等頡利可汗斷氣,阿史那·社爾回頭沉聲道:“明日與突利可汗議和,三日之內發兵靈州。”
義成公主滿意的點點頭,“若能助梁師都在關內道站穩腳跟,隨時都能威脅長安,李淵此人膽怯,或會遷都洛陽,黃河以北儘為馬場。”
這位曆史上大名鼎鼎的和親公主在史書中留下的隻有一個形象,忠心耿耿……對隋朝皇室的忠心耿耿。
當年隋煬帝楊廣被困雁門,就是義成公主為其解圍,等隋朝覆滅之後,義成公主儘心竭力的收留宗室子弟,無時無刻想儘辦法覆滅李唐。
讓義成公主如此堅持的同樣是仇恨,對李淵,對李唐的仇恨……具體到個人身上,也有對李善的仇恨。
去年蒼頭河一戰後,李善縱兵洗劫左雲縣,義成公主的嫡親弟弟楊善經死在了左雲縣。
同樣的仇恨,讓義成公主與阿史那·社爾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