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李善專門提及馬周寓居常何家後,杜如晦在第一時間點出了常何守禦玄武門。
李善咂咂嘴,“殿下恕罪,畢竟裴弘大明年就滿八旬了,誰知道哪天就一覺不醒……”
李世民哼了聲,“你倒是考慮周詳。”
李善這是怕裴世钜趁這個機會動手……在這次暗中交鋒中,自己和秦王其實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李善也第一次領教了裴世钜的心計,實在是怕這老狐狸在自己出兵的時候動手。
萬一太子得手了,不說其他的,李善都怕自己來不及救出母親……為此,不得不將最關鍵,也埋藏最深的一顆棋子交代出來。
房玄齡笑吟吟道:“懷仁,從頭到尾說一遍吧。”
“咳咳,前年陛下授節製代州總管府,抽調將校北上,馬賓王就提及當年與常何有舊交。”李善早就打好了腹稿,九真一假的慢慢說了一遍,最後有意無意的強調道:“當日隻不過隨手為之,隻是見常何原為殿下舊將,卻被東宮招攬,早年原國公被道玄兄斬於館陶……”
李世民點了點頭,自從武德四年洛陽虎牢大戰後,類似的事發生過不止一次,東宮插手軍中,竭力拉攏將校,史萬寶當時是陝東道大行台戶部尚書,算是秦王一脈的嫡係,卻被太子籠絡,為此李世民一腳將史萬寶踢到了河北道去。
之後史萬寶在館陶被淮陽王李道玄斬殺,全家被抄,子嗣最終的結局是流放嶺南,堪稱悲慘……所以常何被李善趕回長安後,東宮必然不會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肯定會加意籠絡。
而恰好馬周與常何交好,所以李善順手將人塞了過去……沒想到常何入北衙禁軍守禦最為關鍵的玄武門,所以馬周才會突然與李善反目。
這個邏輯挺通暢的,李世民、杜如晦都釋然了,而房玄齡有點狐疑……這也太湊巧了點,畢竟長子房遺直與李善交好,他是知道馬周、蘇定方兩人堪稱李善的左膀右臂,為了當時還沒有入北衙禁軍的常何,李善居然將馬周塞過去,這有點不合常理。
的確如此,但這方麵李善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史書中記載的玄武門之變中常何是個關鍵的棋子,總不能說我將其趕回長安,就是想看看曆史的軌跡會不會沿襲原時空,總不能說我是特地將常何趕回長安,為此還不惜找了個由頭將段誌玄也趕回了長安吧?
杜如晦沒去想這些,而是沉聲問道:“可堪信賴?”
李善肯定的點頭,“其間內情,馬賓王儘知。”
“儘知?”李世民眉頭一挑。
“是。”李善輕聲道:“無論是臣的身世,還是殿下。”
“若殿下有令,玄齡公、克明公、淩公或長孫,儘可指派。”
頓了頓,李善補充道:“常何此人,優柔寡斷,非心誌堅定之輩,馬賓王自有手段。”
李世民吸了口氣,深深的看了眼李善,“京中諸事,不必掛懷。”
“臣遵令。”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突厥主要是攻打河東的原因,前些年的雁門關形同虛設,又有馬邑為支撐,隻要入了代州,整個河東都會在突厥人的馬蹄下顫抖……而攻打關中,光是這地勢就令那些生長在馬背上的胡人頭痛。
此次若不是因為梁師都先行大亂關中,阿史那·社爾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四條路中,河東,秦直道,關內道,最可能的是攻打隴西道,然後東向攻入關內道,當年薛舉走的就是這條路……引申出阿史那·社爾之前的寫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