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待得戰後再議你罪!”
如今已是午時,突厥雖然尚未撤退,但也沒有再開戰,而是遙遙對峙,唐軍士卒在將校的喝罵聲中從懷中掏出饃饃、蒸餅。
“殿下倒是大方。”郭仆咬了口饃饃,苦笑道:“平日府兵都是一日兩餐,就是當年攻洛陽時候,也不是每天都有三餐的。”
“如今正是秋收之後,糧草無虞。”李客師捋須笑道,視線之內,好些士卒都是咬幾口就收起來……舍不得多吃。
府兵是以鄉間農家子為主,一日三餐太過奢侈,李客師記得三郎李楷在信中提及,懷仁組建代州軍也是一日供給三餐,雖然隻是小小手段,但也因此儘得軍心。
當然了,李客師也知道李善如此安排的原因,昨日下令不安營紮寨,士卒大都隻能露宿野地,軍中頗有牢騷,但一日三餐而且人人得以飽腹,軍心立穩。
不過這種手段不可能一直有用,一方麵是因為對糧草的需求太高,另一方麵再過月餘,天寒地凍,露宿野外,實在是撐不住的。
李客師一邊啃著蒸餅,一邊在心裡想,難道懷仁真的要一舉破敵?
“還真被張三郎說中了。”郭仆突然笑著說:“邯鄲王可不是那麼好湖弄的!”
李客師探頭看去,幾個士卒抬著王君昊過來,忍不住也笑了,“應該是挨了軍棍,活該這廝挨揍,居然還想把某誆騙過去!”
在擊退突厥騎兵之後,李客師與王君昊都發現攻打中軍的突厥騎兵正在北撤,兩個人都動了心思,這可是搶人頭的好機會啊。
王君昊口口聲聲說怕中軍不穩,要率騎兵支援,而李客師想了又想還是沒去,回軍之後張仲堅也沒多說什麼,隻冷笑說看殿下如此懲戒。
“敷藥了?”李客師拍了拍王君昊的腦袋,“吃個教訓也好,以前是殿下親衛,自然以殿下為先,如今為中郎將,當聽主將號令。”
王君昊隻齜牙咧嘴,苦笑連連,任由郭仆將衣服扒下來敷藥。
遠處的胡演看到這一幕,突然問:“據說左監門將軍與中郎將都曾是殿下親衛?”
“不僅張三郎、君昊兄。”曲四郎嘴裡還有塊饃饃,用力吞下去險些被噎住,拿起水袋灌了口才說:“趙國公也是,還有某與侯洪濤、何方。”
胡演不禁默然,最重要也最關鍵的前軍、騎兵的主要將校大都出自邯鄲王門下,一方麵這是其對全軍的控製力,另一方麵也證明了其對戰事的重視程度。
其他的不說,光是今日戰事,胡演在休戰後複盤,不得不承認邯鄲王的謀劃恰如其分,先行遣派右軍搶占先機,前軍左向掃蕩西側,以中軍直麵突厥主力儘顯膽氣。
雖然有些冒險,但胡演很清楚,此戰未必能勝,但絕不會敗,突厥已經沒有施展全力的機會了,更沒有攻破防線的可能。
更何況王君昊貪功,立即遭杖責,但麾下騎卒卻得邯鄲王誇讚。
“差不多了。”張仲堅大步走來,“一刻鐘後上馬東向,準備破敵。”
胡演立即道:“某願為先鋒!”
顯然這句話是針對張仲堅之前指責不敢戰的那句話,曲四郎噗嗤笑道:“殿下所料無差,請將不如激將呢。”
胡演看張仲堅也露出幾絲笑意,不禁有些愕然,感情是在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