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二十四日,二十七日取南關,二十八日取那城,如此可好?”
“皆聽殿下安排。”青年恭恭敬敬。
李善勉強笑了笑,語氣溫和道:“便如此說定,歇息一夜,明日再啟程吧。”
“是。”
看著劉二郎離去的背影,李善的笑容變得有些慘然,雖然前世的職業讓他尊重生命,但自認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隻是有許多感觸……亂世浮萍,生死不由自己。
竇軌對此倒是看得開,他本就嗜殺,“劉家長子仕梁,本就是死罪。”
劉家在固原也算大族,但也不過是鄉間富戶,往上數三代,也就出過一個縣尉,算不上世家,被卷入這場戰事而且仕梁,下場可想而知。
梁師都占據會州、靈州、原州半年多了,籠絡了不少人心,雖然大都是被逼無奈,但戰後朝廷肯定是要處置的,原州第一望族皇甫氏可能會因為李善、皇甫忠而得以幸免,但如劉家……很可能會成為那隻雞。
溫彥博看了眼垂首不語的皇甫忠,“之禮當勉之。”
皇甫忠行禮應道:“自當儘其所能。”
皇甫忠如何不清楚,父親當日為了家人性命不肯來投,如今又怎麼可能因李正寶三兩句話而改變心意,還冒險與邯鄲王暗通消息,意欲裡應外合呢?
劉家大郎仕梁,或許家族能得以保全,但劉家老二此次回固原,算是將腦袋塞到刀下了,而他日梁軍敗北,整個劉家隻怕都要被清算。
溫彥博的話意思很明顯,不管是為了什麼,皇甫黎算是徹底叛唐了,皇甫忠必須竭儘所能,助唐軍收複原州,大敗梁軍,才能保證皇甫黎不被清算,才能保證皇甫一族門楣不墜。
短暫的沉默後,李善起身輕聲道:“擂鼓聚將。”
在長達兩個月的等待後,終於要開始了。
鵝毛大雪依舊在紛飛,就算專門有人負責清掃軍營中道路上的積雪,但地上依舊厚厚的一層,以至於騎士往來都聽不見什麼馬蹄聲。
但很快,,隨著時間的推移,軍中將校漸漸彙集在中軍帳內,當然了,這隻是個稱呼,因為李善以紅磚構建軍營,這實際上是一座還算寬闊的大廳。
李善端坐在上首位,左右兩側是副帥竇軌、長史溫彥博,兩人皆麵容肅穆,神色不渝,再往下分彆是淮陽王李道玄、趙國公蘇定方。
眾多將校一一拜見分立兩側,薛萬徹捅了捅馮立的後背低聲問:“出了什麼事?”
馮立微微搖頭,邊上的段誌玄小聲說:“不會是換帥吧?”
前麵的馬三寶與張士貴都回頭看了眼,顯然大家都消息靈通的很,知道長安發生了什麼。
當然了,也有消息不靈通的,比如在朝中除了李善沒有一點根基的張仲堅,這位是剛剛聽旁人提及長安的流言蜚語,不禁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