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李淵把鍋砸到了自己頭上。
與其他人不同,裴世矩有點懷疑這是李淵與李善在演戲,就算沒有劇本也很可能是有默契的。
“既然是懷仁最先提及,適才陛下大怒……”裴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尖銳,“懷仁還不儘述。”
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公認朝中就屬裴寂與李淵的私人關係最好,他也是以此為根基,對李淵有極大的影響力才成為公認的首相。
不過在今年,裴寂的地位被動搖了。
秦王李世民正式行使尚書令的權責,自然而然的導致裴寂的權柄降低,而李淵對太子的厭棄也使得裴寂的影響力下降。
現在,能取而代之的人也正是出現了,在眾位宰輔看來,今日陛下的震怒,以及對李善的訓責……都毫無疑問的證明了李善的影響力。
李淵先是看到名單震怒,你們這幫臣子居然把皮球踢到朕這兒來,之後知道李善磨洋工不出力,李淵又是大怒……這說明,李淵就是要等李善的舉薦。
換句話說,這份名單是由李善來做主!
裴寂難免有點“隻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的淒涼感。
七道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臉上,就連李孝恭都目光炯炯,但李善沒有急著開口,更沒有抱怨,現在抱怨沒有任何意義,他在思索,思索李淵的用意。
我來做主?
為什麼是我來做主?
其實關於這些州府主官的選擇,應該是在兩儀殿討論的,這也是帝王、太子、參政親王以及宰輔這些人權力的體現,而李淵為什麼要將這種權力下放呢?
實際上在座的八個人,有一個中書令,兩個侍中,一個仆射,這四個人都是宰輔,鄭善果、唐儉正好一邊一個,再加上肯定會也隻能做啞巴的趙郡王,以及自己……李善舔了舔嘴唇,差不多猜到了李淵的意圖。
這麼多位置,李淵知道兩個兒子肯定要爭的頭破血流,他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將議事權下放,現在又特地點出了自己……這老頭不是個好人啊,明擺著是在拿自己當槍使。
好好好,既然你把我當槍使,那就彆後悔!
“懷仁?”唐儉目光閃爍,他與李善早年不認識,但後者被困在顧集鎮,他給李靖去了一封信,去年天台山一戰,唐儉受傷,還是李善親手包紮的。
深深吸了口氣,李善起身走到屋子中間,輕聲道:“關北諸州,最重夏州,左臨鹽州,右靠榆林,後依延州。”
“突厥若侵關內,一攻靈州,二攻夏州。”
其實很難說突厥大軍席卷南下會選擇哪一條路,靈州相對好打一些,但再南下就要啃原州這塊硬骨頭,反而是夏州也就是原來的朔方郡雖然難打一些,但後麵的道路還算通暢,雖然也有盧子關之類的關卡,但總比蕭關以及原州七關要好打。
“武安郡公薛萬徹勇武善戰,出任夏州總管最是合適。”李善看向裴寂,“不過夏州初收複,原為梁賊巢穴,萬徹兄雖然善戰,但撫慰百姓、降兵,治理地方,還需太子殿下遣派人手襄助。”
裴寂心中大定,笑著頷首,“太子洗馬蕭德言出蘭陵蕭氏皇舅一房,有安定地方之能。”
李善開口,將最重要的夏州總管給了太子心腹大將薛萬徹,屋內的氣氛有些凝滯,陳叔達、封倫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不過,裴世矩的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