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封倫成為宰輔之後,在天策府,在秦王一脈中的地位相當的高,而且如今房玄齡、杜如晦、淩敬等李世民的心腹幕僚都已經入朝為官了,身為中書令的封倫的重要性更顯露無疑,使其極受李世民的重視。
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封倫是應該有資格知道李善的。
聽到這兒,李淵還能忍得住,但接下來李善劈裡啪啦的念出一大串名單,而且個個都很有道理,至少聽上去是這樣的。
曾經鎮守靈州的兵部侍郎楊師道,曾經西征吐穀渾的霍國公柴紹,曾經獨擋徐圓郎的已故管國公任瑰,曾經在靈州獨當一麵的並州總管任城王李道宗。
然後是數敗突厥,大潰梁軍主力的前靈州行軍道總管趙國公蘇定方,現任代州總管代國公李靖,現任靈州道行軍長史西河郡公溫彥博。
已經十四個人了……李善停頓了下,此刻的李淵臉色極為難看,微微眯起的雙眼中透出令人難以琢磨的寒芒。
李世民略有些擔心,但坐在最後麵很悠閒的裴世矩卻有些惋惜……如果到此為止的話,就算李善之前立下了那麼多的大功,就算李善去年還從刀口下救駕,但僅憑今日,陛下一定會疏遠李善。
原因很簡單,這十四個人,每一個都在朝中有著極重的分量,李善、李孝恭、竇軌三人除外,還有四個宰輔,一個郡王,三個國公,一個郡公……隻有七個名額,你讓李淵將誰剔除掉?
剔除掉誰都會引得臣子不滿……這種能名垂青史的機會,魏嗣王李懷仁都將自己名字遞到禦前了,實在是夠意思了,夠哥們了,但最後陛下那邊將自己名字去掉。
那些被剔除掉的臣子難道會去埋怨李善?
當然不會,肯定是嘴上不說,心裡卻隻會對李淵發牢騷。
換句話說,李淵想讓李善來背鍋,而李善卻將一口大鍋反過來扣在了李淵的背脊上……選誰不選誰,你來做主吧!
你選了某人,他雖然感激,但可能更感激的是我……畢竟是我將其列入名單的啊,你剔除了誰,誰就會抱怨你,而不是抱怨我。
噢噢,倒是有一個不會抱怨你的,已經戰死的管國公任瑰……但人死為大啊,剔除了任瑰,實在是有點損名聲。
而且如果剔除了任瑰,無非是因為其在靈州大敗,那秦王一脈就有話說了,裴寂在河東兩次大敗,要不是秦王力挽狂瀾,大唐隻怕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了。
這種局勢怎麼能不讓李淵大怒呢,皇帝這種生物……你對他多好,他未必能記得住,你坑了他一次,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李世民的擔憂也就在這兒了,但裴世矩不這麼看……李善這廝黏上毛比猴子都精,怎麼可能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要知道在沒有兵權在手的前提下,在奪嫡之爭中,李善的分量很大程度要看李淵對其的態度。
果然,停頓了下的李善是因為嘴巴乾了,拿起桉上的水盞抿了口水,才接著說:“自趙郡王回朝,應國公以長史掌揚州大都督府,雖無顯赫戰功,但兢兢業業,替陛下安撫江淮,理應名列淩煙閣。”
這是第十五個……武則天的老爹。